人关系甚笃,这点昌平县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可偏偏这位程老爷,似乎脑子不是很灵光的样子,他们家县令大人都这样说了,他却还执着道:“话虽如此,但是到底缺了些人气儿。县令大人或许不在意,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的确少了些。夫人想必生来也尊贵,只两个丫鬟跟着,出行到底不便。昌平县地方小,想必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伺候,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府上倒是有合适的。”
李主簿目瞪口呆。
头一次见把送小妾说的这么隐晦的。不过这位程老爷多多少少还是要脸的,他见过不少人送小妾,都是直接把小妾送到人家府上去的。这位程老爷好歹还有商有量,想必是顾及着县令大人的身份,不敢做的太过分。
程老爷也确实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火,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贴心极了。
“不要脸”客厅后头,拒霜都快要气死了
她压低了声音,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踹出去,说什么伺候他们姑娘,姑娘有她和菡萏两个丫鬟就够了。真要再来几个伺候的人,究竟是伺候谁都不好说。可恨府城里头就他们一家独大,否则早把这老头子给撵出去了。
拒霜在那儿偷听,菡萏也一样,只是她气性没有拒霜这样大。因为显而易见,老爷并没有这个意思,这位程大人注定不能如愿以偿了。
果然也很菡萏料想的一样,周律不曾多想就拒绝了:“多谢程老爷费心。不过还是算了。外头的人,不论出身高低终究,比不得自家的丫鬟来得知根知底。”
程老爷急得还想再找借口,又听周律说:“我如今虽为一县县令,承蒙圣上器重又管着马场跟互市,可原先也不过就是养马的马夫,身份低微。而我家夫人出身富贵,乃建平伯长女,她不仅不嫌弃我粗鄙,还心甘情愿与我成婚。我此生也没有什么好给她的,只一心一意待她一人而已。”
李主簿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县令。
情种,他们在县令大人竟然是个难得的情种,瞧瞧这话说的,听了他都感动的快要哭了。
“我知道程老爷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有些福气我消受不起。程老爷今日能来,咱们衙门上上下下都欢迎,只盼着往后您能常来,咱们两处的买卖也能越做越大。程老爷是生意场上的人,最看重的,应当也是生意吧。”
程老爷百般暗示之下,就得了这么一个结局。可他听着周律的话,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往下再说了。
他装疯卖傻,人家却已经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多遍了,每个字都是拒绝的意思。不是顾忌着面子装清高拒绝的,而是人家真的不想纳妾,真没有这个心思,也真不想要程家的钱。世上还真有这样正直的人,正直到程老爷都不禁佩服起来了。这位周县令,实在是个纯粹的人。
若是他在得寸进尺,就真把人给得罪透了。
还是做生意要紧,程老爷终于放弃了,道:“那是自然。不过那批菜确实卖的好,不如这样,我今日便做主,从打今儿起到明年三月为止,昌平县卖过去的菜蔬价钱在往上添一成。凡是你们运过去的,飞云楼照单全收,绝不会漏下一斤半两。”
李主簿一听这话,立马堆起笑容:“程老爷阔气”
阔气的程老爷实则心里都在滴血。
好好的女婿,就这么没了。周律若是再贪一点,没准还有机会,可惜可惜
当初周县令怎么就不在凉州养马呢若在扬州的话,程老爷觉得他们家也能慧眼识珠。
到底错过了。
因提的那一成价,程老爷被客客气气的留下来用了一顿午膳。
临走时候他带来的那些礼物周律也不准备要,可程老爷没能成功嫁掉女儿,确不愿意放过抱大腿的机会,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这些礼收回去。最后两边各退一步,东西都送去给悲田院的孩子们了,算是替程老爷做了一桩善事。
离了官舍之后,程老爷爬上马车,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家丁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家老爷心情不佳,便说:“老爷,其实人家带我们还是挺客气的。”
让他说,实在没必要亲上加亲。
“你懂什么”程老爷没好气的抬头,瞪了他一眼,“结了亲才是真的客气,只是如今已经没机会了。这事儿便作罢吧,往后再不许提了。”
有坏心的人走了,两边关系没有谈崩,他们县城的菜还涨了价,这结果已经算是最好不过了。
周律也没放过表现的机会,他问苏音:“今日可要怎么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