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还没有把这批猪分出去, 最后一科考试却已经开始了。朝廷急着用人,当今也急着给朝廷换血,所以此次考试催的特别急。
从五湖四海过来的考生们, 如今正齐聚一堂, 准备最后的考试。
前两场已经考完了,考的好的, 希望再接再厉, 最好直接留在京城;考的差的,希望凭借着最后一场跃龙门翻身,不求名列前茅, 混一个中等也是可以的。此次考试听闻要选拔不少人才,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朝廷如此大费周章地选人、考试, 若是只让极少一部分人留下,岂不是太亏了, 那这开科考试的意义何在,单纯是为了摸清他们的底不大可能。所以, 只要他们跻身中流,早晚都是能留下来的的。
不少人踌躇满志, 结果看到了这最后一题之后, 反而傻了眼。不怪他们诧异,实在是这一题与前面所考的内容相距甚远, 前面的题目纵然不算深奥, 内容却都还算高雅,不似这一道,朴实地让人错愕。
好在朝廷并没有为难他们,这道题目后面还附了一张纸, 上面抄着昌平县新建养猪场的始末。其实不仅仅是养猪场,那边的羊毛厂跟面厂也都一笔带过,提了一句,余下内容隐于文字当中,全看诸位考生如何看待了。
这附录的文字,皆由温肃知。
大臣们自有一股傲气,他们虽然被迫无奈,认下了这个不甚光彩的题目,但却不打算深究,准备往浅显的地方走。温肃知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的,他去求了六皇子,这还是他入京之后头一次求六皇子帮忙,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不想六皇子对他却礼遇有加,直言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
待温肃知第一回进宫面圣的时候,圣上直接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将周律在昌平线的所做所为串联成附录,附在背后。
温肃知花了不少的功夫,删繁就简,最后形成了这一张薄薄的一纸之书。
考场中,众人翻阅着温肃知的附录,眉头深锁,琢磨着该如何应答。
陈垣经过温肃知身边,见他对此次考试如此上心,忽然停了下来,两手揣着,轻声质问:“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温肃知回头,礼貌地欠了欠身子:“大人您怎么来了”
“切莫顾左右而言他,你那附录放在后头,岂不是明晃晃地替承平侯立威如今承平侯并不在京城,你做的这些也传不到他耳中,况且我见你也不像是个会在人前邀功的,如此,岂不是白费了功夫,为他人作嫁衣”
温肃知并未动摇,只说:“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将承平侯的所作所为阐述一遍罢了,我既没有贬低他,也没有替他立威,全是为朝廷、为圣上办事。”
陈垣见他一直不上套,心说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机灵,说话说的滴水不漏,没有一点空子给别人钻。
不过,他也不指望仅仅几句话就能让对方回心转意。温肃知姓温,温廷善的温,温廷善可是圣上跟前的一条好狗,与周律本没有什么差别。如今温肃知子承父业,也跟他们站在了对立面,陈垣觉得其实没必要,他如今做的事无一不是以卵击石,何必呢抛开对立的立场,陈垣其实挺欣赏温肃知这个年轻人的,心细如发,沉稳有度,这样的人,不论在哪个衙门都能有一番建树。想着,陈垣又开始好言相劝:“我既是你的上锋,便不会害你。寻常人在京城立足谈何容易,况且你又年轻不知事,需知蚍蜉撼大树终究是不可取的,不如早些醒悟过来,往后的路也会好走许多。”
温肃知心中冷笑,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大人告诫,下官谨记于心。”
陈垣听出了他的敷衍,不禁有些恼怒,甩了甩袖子:“我言尽于此,你若不听,日后少不得要吃亏。”
说罢,他便直接转身走人了,心里也埋怨上了杨丞相,若不是杨丞相非让他来走这一遭,说这个温肃知值得拉拢,他也不会在这说这么多的闲话。如今看来,这温肃知简直就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实在没有拉拢的必要。
陈垣甩袖离开之后,并没有给考场带来半份的变化。
午时过后,随着考场中钟声响起,众人不得不停笔交卷。这是前两场考试就立下来的规矩,闻钟声则止笔,否则便当是弃考,之前的分数也依旧不作数。
应有这番威胁在前,没人敢不守规矩。
考完过后,众人出了考场便议论纷纷。温肃知留神一听,见他们话中对养猪一事多有赞扬,便知道他们与朝中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能甘心从小吏做起的,家境都不算太好,对外头民生凋敝也多有了解。他们没有杨秉璋这些人身上的世故,反而带着一腔报国之情,迫切地想要朝廷做出一番贡献,也由衷地钦佩能为百姓造福的人。
周律这个名字,也伴随着这次吏选入了人心。
入京考试的考生共有四百余人,最后留下了三百人。
剩下没入选的,也都在地方给他们安排好了不错的位置。这三百余人,当今本想插到各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