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得鲜亮的小马,翻阅古书,自己动手,最后竟无师自通,捉摸以石灰水给羊毛去油脂的净毛之发。净过之后的羊毛,柔软,色白,乃上上佳品,且听她娘子说,净毛之后不管是弹毛还是纺纱,都会方便许多。
周律就是看中了昌平县羊多,才觉得这羊毛制品大有可为。
他过来寻时,苏音尚在铺子里。
前些日子,苏音已经将铺子开起来了,并不太忙,只是时不时地会过去看顾一下,其它的自有拒霜照应着。如今城里有头有脸的都知道,县令夫人在城中开了一间点心铺子,那里头的东西好吃得绝无仅有。他们活这么大岁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点心。许多人暗暗猜测,这应当是京城里头传过来的,或是师承宫里头的手艺也未可知。
苏音听他们提起过这些,却也没有否认,这点心是谁琢磨起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做生意格外顺遂。
县城不像是京城。
从前在京城里头经营铺子的时候,总会有些人上门挑衅,说些不中听的话,便是苏音不想与人计较,但是总听这些,心情多少会受些影响。如今却不同了,夫君在昌平县是实打实的一把手,并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跑到她这来说三道四。
生意做的好,苏音才有时间琢磨别的,譬如她给萧琮做的那个玩偶小马。
这本是苏音私下随手弄出来的,待听她夫君说,往后要将这手艺传给昌平县所有女眷,让昌平县产的羊毛玩具卖到大梁各地时,苏音还有些哑然。
许久,等周律说完了,苏音才开了口“不过是个寻常的物件儿,真会有人愿意买这若是做出来,造价也不低。”
卖出去则更贵。
周律哂笑“女人家和孩子总会喜欢的,他们的钱最好赚。”
苏音眼神从周律身上移到了地上,淡淡地说“让我去教她们吗”
周律坐了过来,道“自然了,娘子这般聪慧,除了你,还能有谁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苏音迟疑,她其实也担心自己做不好。
周律对苏音,用的从来都是鼓励政策“我领着那些男子经商办学,娘子你就领着女眷开好这间工厂即可,等她们都学会了,也能给她们添一份收入。这年头寻常男子都生计艰难,况且是女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良师,再没有人比娘子更合适了,毕竟这县城里头可找不到像娘子这样温柔善良的好老师了。”
苏音抿了抿嘴,半晌还是笑出来。
周律正经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音抬起了眼,眼中星光流转,笑了笑“我去教就是。”
她想,她也该为女子做些什么。
种田是爱好,经营铺子是历练,可除此之外,她也想做些别的,帮一帮她夫君,帮一帮这里所有的女子。
苏音甚至同周律道“若要招女工,我或许也能帮帮忙。”
周律欣喜道“那就幸苦娘子了。”
身为女眷,她自然会比男子更容易说动女眷,这是人之常情。
苏音应承这件事儿之后,便开始有目的地接触县城里头几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开设工厂招收女工,此事亘古未有。苏音担心那些女子会心生怯意,不敢报名,所以想先说动一批人。
诸位夫人大多也都想要跟苏音搭上关系,虽在心中腹诽此事不妥,但也爽快地应承下来了。
刘乡绅的夫人邓氏也听说了这件事儿。
这阵子,她总听自家老爷在家烦闷自己搭不上县令大人的大船,又烦躁今年衙门卖了一匹马,害的他的马少了许多买家,少赚了不少钱。
邓氏听多了,也替她家老爷愁了起来。
可如今,摆在她眼前的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邓氏打听清楚后,甫一回家,便迫不及待地跟自家老爷提起了这件事,甚至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要不咱们把女儿送到那工厂里做工吧。”
刘乡绅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她怎么舍得的,家里儿子虽多,但女儿可就这么一个,平日里疼得跟什么似的,今儿却说要她去工厂做工没毛病吧。
邓氏也是破釜沉舟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先前得罪了县令大人,如今正好有个献殷勤的机会,若还不抓住,让后就再没有了。”
邓氏一拍桌子“听我的,不仅把咱们的女儿送进去,各家亲戚家的女儿,也都送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