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礼沉默半晌,撇了撇嘴,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呢。
甄守文也有些生气。
他们俩个老头子,反倒被一个三十来岁的教训了,什么事儿啊只是这两人骨子里有些欺软怕硬,之所以不服对方,大概都觉得对方软弱可拿捏,碰上冷酷无情的大理寺卿,就都没招了。
这两人闭上了嘴,周围一片人都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片刻,圣驾终于出来了。
三位丞相率群臣行礼,礼毕,甄守文跟文道礼朝中感觉到圣上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二人都后背一紧,没想到圣上人没出来,底下的事儿却全都知晓,连他们拌嘴的事情都知道了。
当今听说了这两人起了争执,但不知所为何事,这才问邓春来:“他们又吵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些陈年旧事两位老大人不合已是几十年了,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吵起来。今儿是因为养马一事引起的,甄大人似乎对周监牧周大人有所不满,觉得他德不配位。”
当今无言以对,别人不配他就配了不是他说,太常寺在养马养牛这件事儿上,与太仆寺烂得如出一撤,谁也别想着笑谁。
当今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俩人,年纪一个比一个大,脑子一个比一个蠢,带他们出来当今都嫌面上无光。若是放在平常,当今必会教训两句,但是今日祭祀为大,暂且放过他们一马。
于是,文道礼没多久便觉得落在身上的压力没了,肩背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
周律说车马已经在承天门处等着了,文道礼之前去牧场看一眼,发现马匹都被养的很好。但这段时间为了不给周律压力,也没去牧场看看,不知今日究竟能不能让这些嘴碎的闭嘴。
时辰一到,众人便随当今一起出了太极殿,他们得途径承天门跟朱雀门,沿着龙首西渠,一直抵达东郊祭祀的点。
等快到承天门的时候,众人便都开始期待了起来。
除了好事儿的甄守文,其他文武百官其实也都在看着热闹。建平伯府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后来被圣上按着才没翻出什么水花。众人嘴上不敢讨论,实则心里都快好奇死了。
作为舆论中心的周律,理所当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倘若他今日表现的不佳,那么他们大可有理由将他弄下去,那话不是圣上说的吗,监牧这个位置,能者居之。无能的人还呆着做什么
萧琰似乎感受到众人频频抬头时的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跟在当今身后。作为第一批出了承天门的人,萧琰也是第一批见到承天门外叫人为之一振的场面。
意料之外
纵然萧琰知道周律有本事,可也从没想过,他们大梁的马还能养的如此出众。
一百匹马训练有素,宛如骑兵一般整齐有序地伫立在承天门外。哪怕是城门出忽然涌现这么多人,也没有一匹受惊乱了阵脚。这一百匹马里头,虽也看得出优劣,但是不论好坏,体型却都是一样的,高矮胖瘦一致,肌肉健壮,毛发颜色也相近,后面的马都是如出一辙的黑马,神情端肃,叫人见之生畏。
前面一排,一共八匹,全是毛色鲜亮,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矫健俊美,别具风姿。
周律站在前面,手中牵着一匹最好看白马,也不知是人衬得马越发精神,还是马衬得人越发俊朗,一切犹如画中,却远比古画更为震撼。
当今停下步子,心底大为触动。
如今的盛况跟去年相比,差距实在太大,叫当今一下没反应过来。
萧琰跟两位皇子也立在原处。
大皇子看向周律目光复杂,心想这上门女婿还挺有本事,也颇有运气。萧琰想的却简单多了,只是含笑着跟当今道:“父皇这回真是慧眼识金了。”
众人还奇怪六皇子何时竟学会了拍马屁,抬头一看,却都被面前的场面给迷住了眼睛。
多少年了,他们只在边外看过别人的马如此威风凛凛、高大壮硕。
沈元直指着那几匹格外威风的白马问:“上回听说你们那儿得了几匹半死不活的白马,该不会就是这些吧”
文道礼眼下嘴角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听到沈元直的话,想都没想就连连点头:“可不是么,我就说周监牧是有本事的”
话落,他意有所指地对着旁边哼了一声:“不像有些人,只会说些大话,也不怕人笑话。”
甄守文面色不大好,但未出言反驳。
他们斗嘴的时候,当今已经没忍住走了过去,想要亲眼见一见这是不是他们大梁本土的马种。
然而周律却让他暂且停下。
当今不明所以。
周律既然想要一名惊人,就卖了个关子,道:“先前训练了一阵子,如今难得有机会,正好让圣上见一见。”
当今对他还是有几分纵容的,遂点了点头,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