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思维都停顿,他语无伦次道:“真……这……清秋……”
孔大郎:“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唐仁:“可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实在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恐怕委屈了清秋。”
孔大郎:“钱财乃身外之物,真心才是最难得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家愿意把街头的那口铺子连带铺子后面的宅子作为陪嫁,以后我们两家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唐仁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孔大郎看他不说话,着急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啊!我这就去跟我爹娘说!”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出书房,唐仁站在原地又惊又喜又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
一日之间,这件事就在孔府内传开了,人人都欢天喜地,只把个孔清秋羞得不愿出房门。
唐仁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她,吃饭也没看到她,担心是不是她不愿意,晚饭后径直跑去了孔清秋房门口。
他隔着房门问道:“清秋妹妹,你在吗?”
房间里的孔清秋没想到他来了,心中着急想见,却又害羞,她在房里低低地回答道:“嗯……”
唐仁听到回应,感觉踏实了点,他接着问:“妹妹是身子不爽利吗?一整天了都没见到妹妹出门,需不需要我给你瞧瞧?”
他博闻强识,独自漂泊的那几年里的确学了一些医术。
但他真实想法是想看看清秋,毕竟,已经一天不见了……
孔清秋听着他的心念,觉得又是好笑,又是甜蜜,她忍不住逗他,道:“是呀,我是病了,不爽利得很呢。”
唐大书生果然上当,他焦急问:“怎么了?我这就进来!冒犯了!”
孔清秋没料到他居然信以为真,还没说两句就往房里冲,情急之下哎呦地叫了一声。
唐仁进了房门才发现自己这么做非常不妥,可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孔清秋哎呦了一声,在旁边屋子里干活的婢女立马向这边走来。
唐仁迅速回身关上了房门,然后站在门前,再不敢前进一步,只低着头说道:“我……我一时忘情了……抱歉抱歉!”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说着就来推门,可是门被唐仁堵着,推不开。
孔清秋大声道:“没事的,我刚换了衣服准备休息,不小心绊了一下,没什么事,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婢女离开后,孔清秋轻声对唐仁道:“申明……申明哥哥,你坐。”
唐仁听她不再江湖气地叫自己“申明兄”,而是唤作颇为亲切的“申明哥哥”,登时心就酥了半边。
他依言往前走了几步,拉出圆桌下的方凳,背对着孔清秋坐下,低声道:“妹妹的身子是哪里不爽利,也许我能帮妹妹看看,出个方子给妹妹调养一二。”
孔清秋:“我就是被不明不白地安排了一桩婚事,心中不甚爽利。”
唐仁愣住。
“不明不白地安排婚事”?
这意思是她不愿意?
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孔清秋:“这病申明哥哥可有方子?”
唐仁叹了口气,道:“有。清秋妹妹如果对婚事不满,我可亲自去向令尊令堂禀明,把婚事退掉,也许如此一来妹妹的病就好了。”
孔清秋:“那你这就是庸医乱治病了,我的病,退婚可治不好。”
唐仁:“为何?”
孔清秋:“我对婚事很满意啊!我就是对不明不白地被安排婚事不满意。”
唐仁一听她说对婚事满意,登时又血热回来一半。
大概是被这一冷一热激得有些头晕,他完全不搞懂孔清秋说的“不满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问:“清秋妹妹可否明示?女儿心思总是难猜些,在下实在是……是……”
孔清秋:“实在是个榆木脑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亲事,怎么就自己跟我爹娘把婚事给定了呢?”
孔清秋不爱读书,闲来看的都是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那里面的书生都是翻墙会佳人、月下诉衷肠,怎么到自己这里就直接定亲了!
被她这么一点醒,唐仁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着急了,跟所有人都说了想娶孔清秋,却唯独没有跟她本人说。
唐仁一下子来了勇气,他转过身去,看向孔清秋。
此时屋外华灯初上,影影错错的微光透过窗纸映入屋内。
光线太暗,孔清秋的容颜不是很分明,但窈窕身形却在微光中显得分外婀娜。
唐仁看得痴了,他不由自主地吟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冉珊处。”
随着吟诵,他的身周渐渐泛起青气,翻滚的青气在小小闺房中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凝结成数不清的金色花火,在整个房间内闪耀。
孔清秋当然见过花火。
可她没见过用青气变成的花火。
更没见过近在咫尺、可以触摸而且就绽放在自己房间里的花火。
她开心地在花火间舞动:“好美啊!申明哥哥!这些花火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