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昨天那件衬衣,有一大块明显的茶渍,纽扣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水萄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晏蔚之。怎么回事? 他一向都是很爱干净,很讲究人,这是什么情况? 晏蔚之连正眼都没看水萄一下,径直走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东西,然后又进了休息室…… 水萄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阵阵心悸,一阵阵抽搐。 他昨晚就睡在这里吗?难怪那么多烟头,难道是一夜都没有合眼? 好酸,好疼,满满地冲撞在心窝子,不断往上涌。 水萄憋住眼泪,赶紧将办公室收拾干净了,然后去楼下买了一杯热豆浆和一个包子,一根油条。 最近他的早餐都是她负责买的,料想他今天还没吃过早餐呢。 她不该多想的,她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是她的心不听话,脑子也不听话……水萄暗暗对自己说,她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不是在关心他,绝对不是的。 只不过……这声音是那么弱小。 与他成了现在的局面,怪谁呢?或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如果她说出了孩子的事,他也许就会理解她为什么会签约,可那样就有了新的问题出现,依旧还是会不欢而散。 罢了罢了,过几天领了工资就离开这里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住在公寓了。 晏蔚之再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颓废和憔悴一扫而光,胡子也刮干净了,衣服也换好了,头发更是整齐黑亮,如果不是他眼里还有血丝,水萄几乎要怀疑自己半小时之前看见的是幻觉。 他坐在椅子上,对于眼前的早餐视而不见。水萄安静地站在他身前,好半晌才硬着头皮说:“你……不吃吗?” 他不说话,只是停下手里的工作,抬眸看了她一眼,冷漠疏离的目光,将她那颗半死不死的心冻得发抖…… “腻了,不吃。”男人凉薄的唇里溢出这轻淡的四个字,又垂下头,仿佛她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腻了……腻了……水萄呆呆地咀嚼着这个词,他说的是早餐还是什么呢? 就算他另有深意,她又能怎样? 苦,比哑巴吃黄连还苦。 硬生生将眼里的湿意压下去,水萄很努力地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吸吸小鼻子,撅着小嘴儿赌气似的说:“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其实她已经吃过两个包子一根油条和一杯牛奶了…… 水萄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早餐,将油条凑到嘴边狠狠咬上一口! 那架势,好像不是咬的油条而是咬的眼前这男人。 “嗯嗯,好吃……真好吃,有人不吃就饿一上午吧,哼!”水萄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地嘟嘟囔囔,她以为晏蔚之没听清楚,没留意到他嘴角漾起一抹复杂而又透着冷嘲的笑。 水萄刚把一根油条吃完,开始进攻包子,觉得实在太撑,坐在角落里气呼呼地瞪着他的侧脸,心里腹诽,可恶的男人,不领情就算了,一会儿饿得发慌可别叫我出去买吃的! 水萄肚子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陡然看见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人连门都不敲就进来? “亲爱的,我给你送早餐来了,你最喜欢吃的鱼片粥……”随着这温柔娇嗲的声音,魏雅伦提着东西进来,一阵香风飘香晏蔚之身边。 “亲爱的,我的动作够快吧,你打电话才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把粥送来了。”魏雅伦装作没看见水萄,放下早餐,两只手搂着晏蔚之的肩膀,旁若无人的亲昵。 坐在角落里愤愤然啃着包子的某人,顿时一口面团噎在喉咙。 原来晏蔚之打电话叫人送鱼片粥来了,难怪他不吃她买的早餐了。 水萄狠狠吸了一口豆浆才将那包子给咽了下去,可是眼里聚集已久的酸意再也控制不住,她看见魏雅伦靠晏蔚之身边,如小鸟依人一样,流露出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