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羽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问出了口。 她不是向来惧怕被皇帝知道神医身份么? 或者说,她在试探自己会不会说出来? 念及此,他抬了抬手:“太子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以往的情分在,他愿意给她机会。 他们独处后,他想再问问她对他的看法。 否则一旦逼迫,又会显得难堪。 黎语颜淡淡道:“有话当着父皇讲便可。” 季清羽眉峰皱起:“这……” “庆郡王倘若无话说,又无旁的事,那我就回东宫了。”黎语颜看向皇帝,“父皇,东宫内还有客人在呢。” 皇帝颔首:“清羽,你不是有话要说么?事关神医,但说无妨。” 季清羽踌躇半天,今日他是准备将她神医身份告诉皇帝的,既如此想了,那便如此做。 如今想让她来到他的身旁,最简洁的法子,便是借用皇帝的手。 神医做不出长生药,便是死。 如此她才会安分留在他身边……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笑道:“舅父,太子妃便是当今神医,麟卿阁阁主。” 黎语颜咬了咬后槽牙,低笑出声。 季清羽跟着笑:“怎么,太子妃想要反驳?”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摇了摇头。 “我没想反驳。”她淡淡而笑,眼眸晶亮,笑靥如花,“我黎语颜即麟卿阁阁主,神医称号不过是百姓所给。” 季清羽忙对皇帝道:“舅父,您听,神医就在您身旁呢。” 皇帝佯装吃惊道:“哦?” 实在装不下去,他只道了一个字。 季清羽又道:“舅父可命太子妃研制长生药了,如此天晟皇朝万年不朽。” 皇帝不接话,垂眸饮酒吃菜。 黎语颜抬手给皇帝斟酒,淡声道:“庆郡王知晓我阁主身份,想来费了不少心思,真是辛苦啊。” 嗓音清冷,端的是无波无澜。 瞧她神情冷淡,与夜翊珩一般无二。 季清羽看得很不是滋味,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又道:“太子妃应当知道,皇上舅父为求长生,费了不少心力财力。太子妃身为天家儿媳,当主动为皇上舅父研制长生药。” 黎语颜将东宫的菜往皇帝跟前挪了挪:“父皇上了年纪,饮食上该讲究些,譬如少盐少油,是为健康。” 皇帝颔首:“朕听你的。” 听他们的对话,季清羽标志性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舅父,您不是最想长生么?” 黎语颜缓缓撩起眼皮,清冷道:“庆郡王的目的是什么,莫非庆郡王也想长生?” 季清羽一噎:“我没这个想法。” 黎语颜沉了脸,开始悉数季清羽与江阳侯府的不是。 “庆郡王与太子殿下一般,皆中了寒毒。是我研制寒毒解药,帮郡王解了。你母恒瑗长公主,手指黏连,亦是我动手术令其分开手指。先前我以为你们江阳侯府对太子殿下多有照拂,故而我才出手医治你们。没想到今日,你倒打一耙,将我身份说了出来。” “当年寒毒,是恒瑗长公主与江阳侯一道所下。他们为让太子服下寒毒,不惜用亲生儿子当诱饵。可见你家人全都心术不正。” “如今想来,我是真傻,竟然帮恒瑗长公主医好了手。” “太子殿下也傻,他将歹人当做亲人。他表面冷心冷情,实则最渴望亲情。而你们一家子那般伪善,看出他自幼缺少温暖,便用少的可怜的温暖去欺骗他。” “请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你们好意思利用他的善良去欺他骗他?” “我是麟卿阁阁主,世上没有长生药,我也研制不出。” “季清羽你今日此举,是想父皇判我一个隐瞒身份的欺君之罪,还是想父皇判我一个死?” 皇帝一直侧耳细听,听到太子最渴望亲情,因此被季家人利用,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摔了酒盏。 “季清羽,你家还有什么恶毒心思?” 季清羽浑身一抖:“舅父,下寒毒一事,不是您……” 皇帝横他一眼:“是朕的命令,但你们用阿珩渴望亲情这点,最是不该!” 说话时,他眼眶生热。 是他与皇后对太子关爱太少,终究是他们当父母的亏欠了儿子! “还有,太子妃既然治好你与恒瑗,你如何不能帮太子妃隐瞒神医的身份?”皇帝怒指季清羽脑门,“你此般做人忒不厚道。” 季清羽着急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