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行驶。 黎语颜垂眸敛目,他的话,意思甚是明显。 自赐婚旨意下来,他每每与她交谈时,都唤太子妃。 东宫的宫女与太监,在外时,唤她太子妃;在东宫时,唤黎五小姐或小姐。好似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 而此刻,他这般言说,似是彻底下了决定要将她绑在身旁了。 黎语颜无奈地叹了口气。 后脖颈被他咬过处,痒痒的,微微一动,酸疼酸疼。 拨开头发,欲碰伤口,手指勾到黏在伤口处的头发丝,又扯得生疼。 “嘶——”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迅速涌出,她拼命眨了眨眼,这才敛去波光。 夜翊珩摘下眼纱,看到这一幕,俊眉蹙起。 “过来,孤看下。” 黎语颜不想理他,侧过身,索性将头发理好,完全挡住伤口。 夜翊珩俊眉皱得更紧,长臂一伸,扣住她细白的手腕,直接将人往自己怀里拉。 她低声呵斥:“你做什么?” 夜翊珩睨了她一眼,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拨开发丝,细细看了被自己咬过之处。 伤口有些红肿,血珠已经结痂,上头还黏了不少发丝。 男人凉薄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伤口处,痒得厉害,又疼了些。 黎语颜挣了挣,却是挣不开他的束缚:“殿下,求您放开臣女!” 语调凄然。 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 “还疼是不是?”他又问。 黎语颜垂眸不语,蝴蝶翅膀般的长睫微微颤抖着。 夜翊珩似有不耐,一早累积起来的气恼,到季清羽处更是翻了倍,此刻看她不作声,越发愤懑。 遂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孤问你话呢!” 黎语颜咬住下唇,水光潋滟的眼瞪着他,良久才道:“殿下莫不是又要说疼就对了,记着疼就不敢逃?” “殿下人中龙凤,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有青梅竹马的丞相府嫡女,如此情况为何还要绑着臣女?” “郑小姐长得好家世好,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臣女只不过是没了亲娘,父亲觉得我可用,临时从山沟沟找回的。” “殿下不喜臣女,臣女也不喜殿下。与其相互折磨,为何还要绑在一处?” 看她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夜翊珩捏了捏眉心:“孤说过,这赐婚,孤亦不能做主。” 她抿唇道:“臣女明白了,赐婚殿下不能做主,故此,殿下恨臣女恨得牙痒痒,动不动就啃我脖子。” 闻此言,夜翊珩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黎语颜瞪向他,若不是他,她也不用代替黎曼婷赐婚给他。 她回京,直接报个仇就是了。 如今还要卷到这些破事中,惹得心烦意乱! 倏地,夜翊珩敛了笑,凛冽的目光径直落向她的眼。 目光从她的眼一寸寸移动,最后停到她殷红娇柔的唇瓣上…… 这个男人的眸光含了危险的侵略气息,黎语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火急火燎地逃出了他的怀抱。 夜翊珩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被她坐乱的衣袍。 若非他有意放她,她如何从他腿上逃离? 然,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竟对她动了那种心思! -- 东郊,水榭。 郑丽琦眼泪止不住地落:“太后娘娘,殿下是不是不喜臣女了?” “胡说,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如何不喜欢了?”太后伸手帮她抹泪,“太子这人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么?冷心冷情的。” “依哀家看,太子他是怜惜你,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有其他表达。否则他三番两次地拒绝是何故,还不是怜惜你跟了他受苦么?” 闻言,郑丽琦抿唇点了头:“殿下病弱,臣女就想着这几年陪在他身旁。” 太后温和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太子他更是清楚自己的身体。你想想看,一旦你嫁给了他,等他离开,你往后的生活该如何?太子定是考虑到了这个层面。” 郑丽琦颔首:“理是这个理,太后娘娘,臣女明白的。只是,臣女总觉着,殿下对黎五小姐就是不一般。” 太后慈爱地拍了拍郑丽琦的手背:“他们认识才几天,你与太子自小一起长大的,这情分如何比得?” 郑丽琦面上有了一丝笑意:“嗯,多谢太后娘娘开解,臣女省得了!” 东郊,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