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胸臆。
薛靖瑶坐于上首,腿上的羊毛小毯子换掉了,改成了张轻薄的纱被,想来是夏日天气转暖,她腿上的旧伤也好受了些。
她波澜不惊地开口回道:“哦?你想回一趟云州,再去一次刺史府?”
姜锦颔首,道:“先前来范阳的路上,我偶然救下的那个女子,是云州附近一处小镖局家的女儿。她父兄俱丧,先前她追查报仇,查来查去,查到和刺史府的一个姨娘有关系。”
“大夫人先前也告诉过我,云州附近有私挖铁矿的痕迹。这么多林林总总的细节堆积在一起,或许回去一趟,我就有办法找到些什么线索。”
“下月望日,是我养父姜游的忌日,用这个理由,我回去一趟合情合理。”
薛靖瑶在认真思考她的提议。
之前她想安排人潜入裴焕君的府邸里查些东西,加上怕打草惊蛇?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始终没能成功。
若是能名正言顺地在这刺史府里呆上几日……确实是有利的。
薛靖瑶微微抬起下巴,她与姜锦对视,旋即道:“如果查出来些你不愿接受的事实,你届时可会如实相告?”
姜锦歪了歪头,看起来有些伤脑筋的样子,她说:“大夫人,我生平最恨被旁人蒙在鼓里,只要是真相,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接受。定不会有虚言。”
薛靖瑶摆摆手,道:“那便依你所言,细节处我会盘算好,到时再派人知会你。”
人的立场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薛靖瑶的言外之意,姜锦也能听明白。
她如今算是被信任的那一方,否则也不会在城防中有一席之地了,正因如此,所以薛靖瑶也不可能让她孤身前去,无论是出于帮手还是怕她与危险的势力有私,一定会遣人与她一起的。
情理之中的事情,姜锦淡然点头,叉了叉手,道:“多谢大夫人体恤。”
——
回去之后,天色已晚,姜锦骑在马背上,看见她家门槛上蹲了个小孩儿,遥遥眯起眼一看,便瞧出来是薛然。
“一直在等我?”姜锦一记后踢跳下了马。
她还未站定,薛然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主动要给她牵马。
听姜锦问话,薛然点了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没有等很久,只等了一小会儿。”
姜锦可不信,她方才都瞧见了,这孩子从门槛上站起来的时候,腿似乎都有些麻了。
她和薛然并肩往马棚走,很是把他当成大人来对待,她问:“可是急着练武?”
薛然犹豫了,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他说:“如果我说是,那阿姐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良心,都不想着你,只想着练武?”
姜锦道:“当然不会,我们日日都见面,有什么好念着的。”
她顿了顿,没有回避薛然之前的遭遇,她说:“我知道,你是想为爷娘报仇,才如此急切地想要强大起来。”
“来,我们这就开始。”
薛然重重点头,稚嫩的瞳孔中透出坚定来,这些日子里,无论多辛苦他也没喊过一声累。
姜锦盯着他练武,心里琢磨着怎么弄才好。
她闲暇不多,过阵子还要去云州。凌霄也暂时帮手不上的,她的二哥受的伤不轻,光照料他便已经很辛苦。
只好去武馆请个师傅回来了,姜锦叹气,薛然这孩子天赋异禀,若是半桶子水来教反倒是误事。
习武之人最看不得好天赋被浪费,姜锦也不例外,但如今也只好先这样了。武学之道一日都不可荒废,她这边总顾及不上也不是个事儿。
翌日,上值之前,姜锦去了一趟附近的武行,给薛然请了个师傅回来。
没过几日,薛然便吞吞吐吐地和她说了自己这两天的感
受。
武行的师傅也找了姜锦,真诚建议她换更厉害的人来,以免耽误孩子。
姜锦有些纠结,最后,她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
晨起,裴临在院中的梨树下,练了一整套拳。
伤其实还没好全,但他显然不是闲得住的人,没有现在就去抓十几斤重的长/枪舞它个猎猎生风,就算他尊重那一箭了。
裴临的视线掠过武器架上、枪头上缠着的红步,手心有些痒痒,正想好歹拿来掂一掂,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与姜锦不同,姜锦算是全然在军中任职,然而他当时揭榜进城到了薛靖瑶的面前,谈的却是交换的条件。
一点在范阳境内豢养自己的私兵的权力,当然不只是拿杀几窝山匪这样的小事来换的。
就连薛靖瑶当时命人所张那榜,也未必是真的要找人剿匪,更深一层的意味,也是想要拉拢发展新的势力。
外敌来临,譬如突厥来袭,裴临自然当仁不让也要率兵上阵,但平素却不必像他头顶的这个职衔需要的那样,点卯上值。
他独居在此,连个仆佣也未请,元松元柏要找他也不会敲门走正门,所以听到这阵有些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时,裴临动作一顿,反手抓住了长枪。
站在门外边的薛然半天没等到回应,一双小手便又握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