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还是对裴节度很是不屑,与我打了一架。”
“后来,他告诉我缘由,他说夫人所中之毒难解,早在前几年,请来那么多郎中,毒症还是越来越严重之后,裴节度便……”
姜锦平静地听着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就像在听与己无关的戏文和故事。
她又想到了之前某日的梦。
裴临在她冰冷的身体面前吐了血,当时姜锦只道是一场梦,可如今想来,未必是梦。
毒症……
姜锦像是猜到了什么,声音却异常冷静,仿佛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凌霄,你别告诉我,他是在为我试毒。”
她的唇角忽然弯了弯,讥诮地说:“你知道吗,这句话我自己说来,都觉得好笑。”
凌霄没有料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她默然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凌霄道:“箭镞上的毒素复杂,当时请来那么多郎中,姐姐的毒症却还是日渐严重,裴节度……用当年那支毒箭自伤己身,多年奔波,亲试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方。”
说着说着,凌霄的眼圈也红了,她说:“我不为他动容,这都是他该为姐姐做的,我只是觉得很惋惜,那日……哪怕姐姐多撑上一日两日,元柏从南诏送来的解药就赶到了……”
姜锦听着,双目轻阖,好一会儿才再睁眼。
先前的那些因精力不济忽略了的细节,终于在隔世的今日浮出记忆的水面。
他身边的浅淡药香,还有每回来的匆匆一瞥……
裴临从不在她面前久留,她那时只道是他事忙疲累,无力再应付她。
现在再想来,终于琢磨出一点和那时她面对他时差不多的情绪了。
——她不愿在他面前露怯,他亦然。
积年的冷待背后,他却能舍身为她试毒,多么感人肺腑啊。
她压下唇角讽刺的笑。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自大的男人,只身为她担负一切,把她蒙在鼓里,觉得就是一种弥补吗?
姜锦心头觉得好笑,却顾及着凌霄的心情,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凌霄沾着泪水的侧脸。
这就是她之前不愿追问的原因,总是会惹得凌霄再伤心一遍的。
只是……姜锦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她说:“既然已经有了解药,他为何还会……”
他为什么还会死?
凌霄的下唇被她抿得发白,她说:“那解药没有来得及救姐姐。再后来……一碗一碗地熬过去,裴节度都原封不动地送出来了。”
“几日后,他终于振作了起来,饮了解药压制毒性,又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将手上的人和事都交待清楚后,大抵是再断了那药。”
姜锦迟迟没有再回应,凌霄有些怔愣地抬头,撞上她清明的瞳孔。
“……姐姐?”
姜锦回过神,笑了笑,她说:“我说我被他的深情打动了,你信吗?”
凌霄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道:“我不懂姐姐是什么意思。”
姜锦面色如初,她在被子里支起腿,一骨碌下了床。
“我要去找裴临。”她说。
凌霄愈发不解,她说:“姐姐,我更不懂了,你这是要迁怒、要兴师问罪,还是如何?”
姜锦已经趿好了寝鞋,她的话音甚至有些意料之外的轻快,就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多年的包袱。
“这背后到底是愧疚,还是迟来的深情,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他为我做这些。”
“我现在只是觉得,如此一来,功过相抵,那一箭……前世这个坎,就算我过去了。”
姜锦释然一笑,她说:“不管如何,他这次是为我挡箭,我不能置之不理。”
至于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
裴临这边要热闹
许多。
此时院中,光是忙着煎药的药童都有三四个??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倒是还没醒。
那是真正的穿胸一箭,整个胸肋都被贯穿,止血的金乌粉都不知倒下去多少。好在他命硬,阎王爷都不肯轻易收他,如此重的伤势一两日便稳定下来了。
旁人不知道底细,姜锦却清楚裴临为什么会受这种罪,难免有些自愧。
不过,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要怎么面对裴临,所以未曾退步。
屋内,看顾裴临的是底下一个兵士,他认得姜锦,见她前来探望,并未阻拦。
姜锦料想到了裴临情况不甚明朗,却还是在看到他受伤的模样后吃了一惊。
他闭着眼,额上盖着散热的巾帕,两颊发红而唇色青白,就像泥捏出来的颜色失调的造像,若非胸膛还有起伏,看不出一点生气。
心尖就像被绳线骤然绞紧,姜锦净手的动作一滞,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别过脸去。
那小兵守在床尾,单手撑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姜锦见状,主动道:“我来替你一替,小哥去休息一会儿,这儿有我。”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一坐一卧的两人。
没什么好看顾的,伤药有郎中来换,她只需要偶尔给他换一换额上的湿帕子,盯一盯他是否发热就好了。
闲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