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欢一怔,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张氏有点恨铁不成钢了,“看什么,你当老夫人会亲自来吗?有什么事情让我代为传达还不够吗?”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秦欢欢愕然。 “不然呢?”张氏冷笑一声,“你当咱们老夫人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吗?” 秦欢欢不说话了,张氏做儿媳妇的,说这种话,若是鄂弼老夫人知晓,或许只是冷待两日,但她只是一个小妾,老夫人一个不高兴,将她赶出去,也没人会帮她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对檀织许有些孺慕之情,可再大的恩情,能抵得过你的儿子吗?” 张氏继续蛊惑,她也是女人,自然最了解女人的想法,什么恩不恩情的,还能有母子亲情更重要吗? 更何况,在这侯府之中,秦欢欢唯一能够倚仗的人,就是她的儿子宋远柯了。 “听说檀织许正要准备给宋远柯请老师呢,宋远柯这些日子对檀织许也颇为亲近,府里的下人都说,小公子都要忘了谁才是他的亲娘了。” 秦欢欢的手猛地收紧,“大夫人!” “和我吼有什么用?你想将儿子抢回来,就要将檀织许赶走,我早就和你说过,她这个人最会收拢人心的,你看今日,那些下人分明都是侯府的下人,却都听檀织许一个外人的话,转过头来对付老夫人了,这还不够明显吗?” 秦欢欢攥成拳头的手就放在桌上,宽松的衣袖并没有能够将她的手遮挡起来。 张氏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个秦欢欢,可比檀织许好拿捏多了。 左右老夫人留着檀织许,也不过是觉得,这府上还有一个能任劳任怨做生意养活他们一大家子的人。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檀织许还是秦欢欢,老夫人其实是不在意的。 既然如此,她用秦欢欢代替檀织许,又有何不可呢? 只是不知道,日后檀织许知晓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取代了她,会是什么心情。 “怎么?还不做决定吗?我还等着回去和老夫人复命呢。”张氏又追问了一句。 其实本来今日,老夫人并不急着要答复,可她瞧着秦欢欢已经松动了。 “还在犹豫?”张氏的脸色异常冷淡,早就没了初次见面时的轻松恣意。 若是秦欢欢能再冷静一点,就会发现,现在占据主动位置的人其实是她,真正该着急的人是张氏才对。 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儿子被人抢走了的恐惧,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那你大概是还不知道吧,檀织许下令缩减开支了,就连老夫人的静安堂里的开支都被缩减了一半,下人也打发走了一半,我那院子里的情况,也差不多。” “你这里还没听到消息,是檀织许故意瞒着你,还是还没缩减到你这里?” “也不知道,远柯那孩子在檀织许那里,过得到底好不好,这小孩子啊,有时候是不是分辨好坏的,给他一个笑脸,他就觉得这个人对他好,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氏一张嘴开开合合,她越说,秦欢欢就越心慌。 她最害怕的就是儿子被抢走和被虐待。 张氏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到时候,我要亲自教养远柯。”良久,就在张氏已经等得不耐烦地时候,秦欢欢才终于无力地说了一句。 “这是自然,到那时,二房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正头娘子了,莫说是远柯了,就算以后在外头再发现二弟的私生子,那孩子也一样是养在你名下的。” “别的私生子就算了。”秦欢欢敬谢不敏,“我只要我的远柯留在我身边。” “放心吧,真到了那时候,就算老夫人不同意,她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张氏拍拍秦欢欢的手背。 秦欢欢愕然一瞬,不期然地就想到了今日老夫人被檀织许气得撅过去的场景。 现在檀织许能压得老夫人龟缩在静安堂,只能在背后将张氏当枪使,那日后她取代了檀织许之后,老夫人也还是这样的下场,也没人会将这事儿怪在她头上不是。 “我答应了!”秦欢欢说。 张氏一笑,站起身,“天色不早了,老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就不多打扰了,弟妹早些休息。” “大嫂慢走。”秦欢欢起身相送,将张氏送到门口,看着张氏带上兜帽走了。 她才转回身,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不能回神。 檀织许那边,在张氏离开春溪阁之后,也得到了消息,连她们说了什么,都原封不动地被传到檀织许的耳朵里。 白露听完就开始替檀织许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