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欣替檀织许委屈。
还是陈嬷嬷看出了什么,凑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老夫人,还是先将小公子的身份定下来吧。”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宋远柯放在地上,“去你姨娘身边坐着吧。”
宋远柯皱起了小鼻子,有点不满意,仰着头问:“祖母,远柯不能在您身边坐吗?远柯想和祖母近一点。”
慧欣和陈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喜来。
“小公子,”陈嬷嬷上前拉过宋远柯的小手,“老夫人和二夫人有正经事要说,您先和姨娘坐一会儿好不好?”
宋远柯心里有些不喜,但想到姨娘说过,要先讨好这府上的人,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朝着老夫人撒娇:“祖母,那您和二夫人说完正事,可以陪远柯一会儿吗?”
老夫人已经被这祖孙情给蒙蔽了,根本看不出来那对母子背后的算计。
慧欣暗暗叹了口气,出门去请檀织许进来。
檀织许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进来之后,还是礼数周全的见了礼。
到这会儿,见着檀织许,老夫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了。
让檀织许坐下,沉默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织许啊,这秦氏和远柯的事情,慧欣和你说了吧。”
檀织许红了眼眶,微微颔首,“娘,儿媳都知道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歉疚道:“是我老婆子教子无方,让那畜生瞒着家里,蒙骗了秦氏。”
檀织许表面上不作答,心里却表示了无比的赞同。
可不是教子无方,两个儿子,都是一等一的纨绔蠢货。
“可秦氏到底是二郎的女人,远柯也是他的亲骨肉,二郎已经没了,这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了,织许,你就当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将秦氏和远柯留下来,给我做个伴吧。”
檀织许抿了抿唇,手指捏着帕子,任是谁都能看出她的纠结来。
老夫人也不催她,总归不管檀织许答不答应,这孩子她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在檀织许这里过一路,不过是因为她好歹是老二明媒正娶的妻子。
檀织许答应了,这事就算传出去,老二也不至于死了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老夫人不急,有人急啊。
碟子里的点心已经吃完了,宋远柯的脸上还沾着点心渣子,急不可耐地叫:“祖母,您和二夫人什么时候说完啊,远柯想和祖母玩。”
檀织许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表情骤然变冷。
就连老夫人的脸色也僵了一瞬,“慧欣,将小公子带出去玩。”
秦欢欢脸色一白,也知道宋远柯这次插话的时机不对了,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求情,只道:“远柯乖,和慧欣出去玩。”
慧欣走过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更不喜了。
二夫人都叫她一声“慧欣姑姑”呢,这个外室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慧欣将人带出去之后,檀织许才缓了缓神色,站起身子,脸上的纠结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娘,儿媳自请下堂。”
慧欣将宋远柯交给丫鬟,再回来时,就听见这话,赶忙上前来扶住檀织许的胳膊,急切劝道:“二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可不能胡说啊!”
檀织许看着老夫人铁青的脸色,心底畅快极了。
这就受不了了?
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秦欢欢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檀织许若是下堂了,她的远柯又是宋耕年的独子,那她做这静安侯府的二夫人,岂不就顺理成章了?
届时,没有男人惹她生气,后院也没有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她的儿子得宠还最听她的话,以后她的日子,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啊!
“你是在逼我,赶走他们母子?”老夫人的生意里,像是夹杂着冰碴子似的。
檀织许红着眼睛摇头,眼泪悬而不落,“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嫁过来之后,娘对儿媳视如己出,儿媳是知道的,虽然没有福气与夫君琴瑟和鸣,但儿媳也对娘感激不尽,儿媳是真心将您当成亲娘孝顺的。”
慧欣也在边上附和,“是啊老夫人,当初您病了的时候,可是二夫人不眠不休的伺候,连煎药都不舍得假手于人,而且,二夫人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老夫人想到那时檀织许每日早晚送汤药过来,伺候着她用药时的细心,就连陈嬷嬷这个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都比不上。
还有她每日起早贪黑的处理家中的事务,外头的生意也都是她照顾的,每日忙到夜半三更才睡,天不亮又要起来忙活。
在这家里头,她比谁都辛苦。
老夫人的脸上,也没了怒气,反而是心疼了,“娘知道这事委屈你了,都是那孽障惹下的糊涂债,可他到底没了……”
“娘,儿媳不是逼您赶走秦氏母子。”
老夫人愣住了,“不是?”
慧欣也摸不准檀织许的心思,都不敢劝了。
“娘,儿媳没福气,没能替夫君留下一儿半女,可也知道这女子生养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最是不易,秦妹妹能给夫君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