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今日是我失态了,二夫人早些休息,不叨扰了。”
顾怀璟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悲怆。
檀织许不自觉地,就想要上前去安抚他。
那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喜欢顾怀璟意气风发的样子,最是见不得他这般颓废。
但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习惯,她的脚步,生生停在了那里。
她已经是这样了,这辈子都会在这个泥潭里挣扎,她无法自渡,又何苦硬拖着别人与她一起坠入泥潭之中呢?
顾怀璟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就不要因为她一个一身怨气不入轮回的恶鬼而蹉跎人生了。
许是檀织许面上的自弃太过清晰,顾怀璟在窗户边停下,轻轻浅浅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朝着檀织许坏笑了一下,“对了,你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以后多气气。”
檀织许所有的忧愁都被这句话给破坏掉了。
从前她的眼睛到底瞎到什么程度,竟然会觉得顾怀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分明就是个碎嘴子!
可她想骂回去的时候,顾怀璟已经一跃而下,从二楼的窗户口飞下去了。
她冲过去,之间顾怀璟几个起落,就没了身影。
这侯府巡逻的侍卫,当真是对他造不成半点威胁。
次日一早,白露过来伺候檀织许洗漱,惊疑了一声,“咦?这桌上的茶杯怎么少了一个?”
正在系扣子的檀织许手上一顿,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
堂堂正三品河运都督,竟然穷到要顺走她的一个茶杯!
“昨天夜里听见有野狗叫得我心烦,扔出去打狗了。”
“野狗?”白露皱着眉歪了下脑袋,“我怎么没听见呢?”
索性白露也没有深究,将水盆放下,就进了屏风里头伺候檀织许穿衣服。
“回头我让人给小姐换一套茶具。”
檀织许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的一点黄印上,那是昨天晚上她泼顾怀璟茶水的时候,溅上去的。
白露顺着檀织许的目光,也看到了水墨屏风上,那一点茶渍,“天呐,这是怎么弄的?”
“我明明记得咱们出府那日还没有呢,这两日下人是怎么洒扫的,竟然还将这屏风给弄脏了?”
这屏风可是她家小姐最喜欢的一扇屏风,是姨娘亲自绣的。
“小姐别难过,我一会儿就让人拿去清洗。”
“不必了。”檀织许轻声开口,“就这样吧。”
“嗯?”白露怔了一瞬。
“就这么放着吧,茶具也不用换了,左右我这屋里平常也没什么客人。”
莫说是客人了,就算是主人,她也不想回来住。
白露讪讪地点了点头,“哦。”
看出白露的郁闷,檀织许笑了一下,“我的嫁妆里,好像有一处宅院,回头你过去收拾收拾,看看缺什么少什么,都自去添置了,到时候茶具啊,屏风啊什么的,我们都用最好的!”
一听这话,白露就来了兴致,“真的?可是小姐之前不是不愿意碰嫁妆里的东西吗?”
檀织许睫毛轻颤。
是啊。
因为上辈子尽是花自己的嫁妆补贴这府里,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重生之后,她就发誓,绝对不让这静安侯府在自己身上占一点好处。
不管做什么事情,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不能动自己的嫁妆。
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她动用了些银钱,后来也都补上了,这些庄子和宅院,却是从来没有动过。
“有些矫枉过正了。”檀织许轻笑一生。
她心里记着,这府上没有一个好东西,不再盼着府上的好便是了,至于自己的东西,既然父亲和嫡母给了她的,她为什么不能用?
那可是用她两辈子的风雨换来的,要用到让自己的喜悦情绪最大化才对!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对上白露有些疑惑的表情,檀织许笑了一下,“家具什么的,回头我给你画图纸,你去找程木匠给打出来。”
白露这才确认檀织许是真的要开始装办嫁妆里的宅子了。
“好!”她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又有点失落,“只可惜,咱们不能在那宅子里久住。”
说是不能久住,都已经是自我安慰的结果了。
只要檀织许一日还是这静安侯府的二夫人,那宅子就要空置一日。
老夫人能允许她为了忙生意住在祥麟阁,却绝对不会允许她住在檀家给她得陪嫁宅子里去。
若是被人传出去,静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一时半会儿,檀织许也不会做这种让静安侯府丢脸,明着和老夫人作对的事情。
成记的供货商被俞砚辞撬走之后,檀织许在老夫人的允许之下,也顺利和石头记签订了供货契书。
白露对此很是不解,“小姐,你明知道那石头记是大夫人开的,怎么还和他们签订契书啊?”
檀织许正在将契书收在抽屉里上锁,听见白露的问话,她笑着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人是大夫人,契书是契书。”
“可,万一大夫人到时候使坏,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