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傻眼的白露:……
小姐把顾大人当成他了?
她看向忽然有些僵硬的顾怀璟。
顾怀璟也回过头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我是白露?”
“我才是白露啊!”
两人同时出声。
檀织许猛地从躺椅上弹起来,敷在眼睛上的帕子落在身上。
“顾怀……顾大人?”
檀织许略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子,朝着顾怀璟福了福身,“顾大人见谅,我将你当成白露了。”
想到她方才将顾怀璟当成白露使唤了半天,又是给她换帕子,又是给她按揉穴位的,就觉得有点尴尬。
顾怀璟起初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名讳,还有点开心,但转眼间,她就将那稍显亲密的称呼给收回去,换成了更妥帖的称呼,他这脸也阴沉下去了。
“想不到,二夫人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侍女的手都认不出来。”
顾怀璟这个人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点好听话都不会说,张嘴就是刺人心肺的话。
檀织许抿了抿唇,“今日之事,是我多有冒犯,来日定当……”
“登门道歉?”顾怀璟抢在檀织许之前,将她明显搪塞敷衍的话给接了过去。
檀织许顿了一下,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就这么大点的事儿,还要登门道歉?
从前顾怀璟就是这么点的小心眼吗?
“这个……”檀织许歪了歪脑袋。
顾怀璟对她颇为熟悉,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这装腔作势的架势要破功了,接下来该发功了。
“说起来,我今日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头昏脑涨的,这才误将顾大人当成了本该在我这屋里伺候的白露。”
顾怀璟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相比较檀织许那克己复礼的模样,他更喜欢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看上去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会算计的幽灵。
“二夫人这是怪罪我不请自来了?”
“顾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然知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不敢妄加评判。”
顾怀璟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被他说中了,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明说,只能阴阳怪气地拿话刺他。
“此事,确实是我的不对。”顾怀璟微微欠身,朝着檀织许拱了拱手。
“顾大人言重……”
“不若,我请二夫人用晚膳,算做道歉?”
白露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食盒,忽然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倒是不必了,我的侍女已经拿了晚膳过来。”
顾怀璟颇有些失望,“如此,那就明日吧!”
“不……”
“说好了!”顾怀璟根本不给檀织许拒绝的机会,已经拍板了,“说定了,酉时初,天玄酒楼,不见不散。”
檀织许:这狗东西不知道天玄酒楼是她的地盘吗?
到了她的地盘,还让顾怀璟做东,这日后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了?
她就说顾怀璟这人,一肚子坏水,满肚子的肠子肚子,就没有一截没被染黑的。
顾怀璟也没多留,笑着说了一句,“今日白露姑娘应该也没备出来我的饭菜,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檀织许“呵呵”一声,翻了个白眼,“不送!”
顾怀璟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石楠花,又纯又骚,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小姐,这顾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顾怀璟走了,白露才敢拎着食盒进来,一边布菜一边问。
“应该是你下楼之后的半刻钟。”
檀织许想了想,那时候她听见脚步声,还当白露是在酒楼点了菜让人送过来,人就直接回来了。
恰巧她看了一下午的账本,正是头昏脑涨的时候,躺在躺椅上正舒服着呢,就招呼白露,“这帕子有点凉了,帮我换一张吧。”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帕子换了一次,热乎乎的温度,让她发出了一声喟叹。
然后顾怀璟试探着给她揉了一下穴位。
她觉得挺舒服的,就把脑袋挺起来了,还没忘了夸白露,“行啊,白露,你这是什么时候学来的手艺。”
现在想想,从进屋之后,除了脚步声以外,顾怀璟就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起吃。”檀织许拉着白露坐下,“快点吃,吃完了今晚回侯府。”
“回侯府?”说到侯府,白露的小脸就皱成了小包子,“小姐不是说,这几日都宿在祥麟阁了吗?”
“俞砚辞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总该回府去说明一下的。”檀织许给白露夹了块鹿肉,“就住一晚,明天就回来。”
白露小嘴嘟的都能挂一个油瓶子了,“那好吧。”
她实在是不喜欢住在侯府。
哪怕侯府的居住条件比祥麟阁好上十倍不止,她宁愿住在这小房间,睡硌后背的板床,也不愿意回侯府那个阴森压抑的地方。
那地方住久了,怕是要把人逼疯的。
檀织许看着情绪都表露在脸上的白露,轻笑着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