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檀织许轻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对这丝绸也不是很感兴趣,你可以走了。”
张氏兜着一肚子火回了侯府,宋耘熙和掌柜就在府门前接应着。
“蚕丝呢?买了没有?”
宋耘熙说着,目光越过张氏身后望了望。
“一群疯子,居然出双倍的价,那养蚕户就是趁火打劫,端着,漫天要价!”张氏一脚踹在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单手叉腰,心口起伏。
“双倍都不卖?”
宋耘熙头皮发麻,“这蚕丝怎么着也得收下,否则,那些官家小姐,岂能饶了我们?”
张氏倒是想,但付出去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想想都肉疼。
“东家!东家!”
这会儿,小厮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听说东市已经谈妥了,准备将蚕丝带走。”
“什么?”宋耘熙只觉得晴天霹雳。
“他们给多少价?”
“三倍。”
小厮一语,张氏心惊肉跳。
她几乎站不住脚,紧攥着拳头,“拿银子,去,快去!咱们出四倍!”
当时她在万生楼一气之下离去,这会儿方知,东市是存心不想让他们活下去!
订单若不能交差,侯府招牌就砸了!
砸了招牌,老夫人那如何交代?
横竖都是死,不如从账面上先填补了绣坊空缺,日后再慢慢赚回来!
维系好京中小姐,不愁没生意可做!
她就要走,却被宋耘熙捉住,“夫人,你且想好了。”
“东市容不下我们,等绣坊步入正轨,吞并他们又有何难!”
在张氏看来,养蚕户虽然可恶,但更招人恨的是东市乾家。
他们故意虚抬价格,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侯府抬着一箱纹银,送往万生酒楼,生怕夜长梦多,当即从酒楼后的小院,将蚕丝运走。
满满一箱纹银,搬回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檀织许让白露去了趟钱庄,银子换成纸钞。
待到白露归来时,她捂着包袱,做贼般,“小姐,这么多银子!我们发财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小姐做了个局,就让大房吃多少吐多少!
“早说过了,先苦后甜。”
檀织许带着白露从酒楼后门离开,转紧一条窄小的巷子。
却见数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死死堵在出口。
二人脚步后撤,来时路也被堵个水泄不通。
檀织许下意识将白露护在身后,沉声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哼,两个贱人竟然敢骗我。”
东市的乾少爷,慢悠悠地站起来,一脸狰狞:“给脸不要脸,三倍还嫌少,吞了侯府那么多,乖乖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休怪本少爷黑吃黑!”
好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汉两头夹击,逼近来。
白露骤然慌了神,大喊道,“有什么冲我来,放过小姐!”
说着,她竟然捡起一块砖头,扑向了距离最近的打手,谁知,大汉狠狠一推,白露身子倒飞出去,撞向了巷子的冷墙。
“白露!”檀织许状若疯狂,拔下发钗,狠狠地刺过去。
奈何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能敌得过这些壮汉。
打手扼着她手腕一拧,发钗落地,檀织许疼得眉头紧拧。
卸掉了她的“凶器”,大汉的铁拳毫不怜香惜玉地朝着她面门砸来。
下意识地,檀织许紧闭的双眼,睫毛轻轻一颤,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而觉得身体一轻,刚才还将她按着的打手,此刻已哀嚎倒地。
在她身边的,竟是那日教训宋耘熙之人,无疑是顾怀璟的部下!
檀织许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冲到了白露身边,因为太过焦急,唇色都有些苍白了。
白露五官扭曲,疼得直抽冷气。
檀织许泪花子簌簌落,死死地抱住了白露,“你傻啊!要钱不要命了么!”
白露脑袋埋在她肩头,瓮声瓮气道,“奴婢,不想小姐日日啃着馒头。”
好容易有了银子,怎能拱手让人?
闻言,檀织许心里更酸了。
主仆二人温情中,那侍卫三下五除二将乾家人打得满地找牙,至于乾少爷,早就逃之夭夭了。
巷子里只余三人,檀织许揉了揉红彤彤的眼,方转移目光看着侍卫,“你怎么在这?”
男子半跪在地上,开口道,“属下藤石,奉大人之命,保夫人周全。”
檀织许愕然,难怪出现得这般及时。
顾怀璟他……
每每念及这个名字,檀织许心头就更痛一分。
藤石抱起白露,领着檀织许到了顾家宅子。
白露被引到侧室去疗伤,而檀织许则在厅堂里等着。
这府邸一切从简,香炉里散漫开淡淡兰香……
檀织许注视着那缕缕青烟出神,脚步声临近,伴着男子低沉的声音,“侯府少夫人有勇有谋,还真是让顾某大开眼界。”
他都知道了吧?
檀织许抿了抿唇,不语。
顾怀璟大马金刀坐在旁侧,凤眼夹着凌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