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争端,李盛不是不知道,但他也只是默默看着下朝后在文华殿烦恼踱步的朱厚熜,没有过去安慰他。
皇帝肩上是亿万人,政治、财政、人口、天灾、腐败......他总要自己走过这些晦暗艰难的时光,并且,习惯这种压力。
二凤的功绩是打出来的,天象之变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无十数年的征战与无数个日夜的思量琢磨,就算是把两个大翅膀安到李世民身上,他也坐不稳这皇位——最好的统治秩序,是自下而上的服从,而非自上而下的强压。
朱厚熜是藩王入继,不同于一般太子继位,他没有自潜邸时就亲近的朝中大臣,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治班底,相反,他初初继位,朝中众臣都是多年来仰承孝宗父子一脉恩德,对他这个摘了桃子的藩王,就算是面上服气,心里也总有些异样情绪,也就是说,他们对朱厚熜这位年轻的君王,并不是完全的忠诚与服从。
而在政治斗争中,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今天,杨廷和与毛澄能率领六十余人以臣凌君,如果朱厚熜就此低头,那么就算是暂时获得了和平,来日若出现了政治上的分歧,大官僚地主和百姓朝政的利益出现了争端,为了家族,他们一样敢这样做——明朝的大姓,是可以做到一个姓氏统管一个县城的,而明后期的文臣,上限有多高,下限就有多低。
面对这样一面倒的局势,朱厚熜最需要的,是忠诚于自己的政治力量,而礼仪之争,便是这个契机——杨廷和确实是位高权重,但是,皇帝年轻力壮且名正言顺,而且,他对于参政的态度非常积极,总有人想进步,被杨廷和打压的,便会把眼光投向另一棵大树,也就是新君。
李盛看见了窗外疾步走来的张景明和袁宗皋,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李盛从窗台上跃出跳上了外面的一棵树,政治旗帜立住了,政治力量就回自发形成,在争斗中,礼仪党派,会成为忠心不二的帝党。
他要做的,是静观其变,并且控制好冲突的影响,阻止历史上那样激烈的内斗和无休止的以礼仪为名的陷害。
但是,他也该干干活儿,为小朱拉点人了。
袁宗皋到了殿门口,只瞥见树上一个金黄色的毛团子轻盈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李盛去了郭勋府上,顺道还拐带了陆炳。
郭勋是开国元勋,在正德年间也很受重用,在朱厚照垂危之际,是他受命防守皇城四门、京城九门等紧要地方,且当年的大行皇帝山陵,也是郭勋督造,可以说,与皇家关系密切,且很受信任。
郭家一门显贵,但却有一桩伤心事,正德十一年,郭勋长子郭居之死于广西梧州,是青年病亡,后来有有了儿子郭守乾,但是现在才不过五岁,正是稚龄。
因为长子的去世,郭家的人才承继在一定程度上讲,是断代的,郭勋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按说这个年龄,下面的小辈儿们就应该十几岁,开始慢慢地跟着办差积攒经验预备着接班了,这样,等老爷子没了,郭家下
一任掌权人也有了职位,能继续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但是,郭家没能续上。()
但是,李盛却另有一份思量。
⒓置业提醒您《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郭勋没了长子,如今儿子还小,就更需要他在朝堂上多撑几年,也因此,他比别的勋贵,更需要在新君面前表现。
金黄色的大猫猫在门口一露面就被注意到了,一边有人往里面报,陆炳就被扶下来好生接进去了,要在侯府门口当门卫,那也不是两只眼睛一戳就行的,那马鞍,那玉带,一看就知道不凡,再一问,好家伙,皇帝的奶兄弟啊!
陆炳也不是一个人出来,后面跟了一长串,朱厚熜登基,兴王府旧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陆家也发达了。
郭勋亲自迎出来的,要是陆炳自己上门,他派人出来或是小辈出来接见也就算了,但是还有皇帝那只宝贝猫呢!——昭昭,可见尊崇。
陆炳还有些拘谨,但李盛进了郭家,那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里看看那里闻闻,还拽了人家一支挂在边上作装饰的大羽毛下来玩。
郭勋叫人上茶点,叫人去隔房叫几个少年的小辈来当陪客,又给李盛装了四碟子小食来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他打听过,这位祖宗是跟皇上一桌子吃东西的,他自然也敢让昭昭在地下吃啊。
不得不说,能绵延上百年的世家侯门,确实是讲究,李盛吃着这薄如蝉翼的牛肉片和酥香软嫩的鱼肉肉松,简直是心情愉快得摇尾巴了——当年跟着二凤也没少到处蹭饭,可能是时代所限吧,当年的吃食,可没这么细致!
每样都尝了一点,李盛这才满足地一舔嘴巴,然后过去拽着陆炳,拍拍他的荷包又拍拍肉肉,打包!
陆炳才十一岁,脸皮薄年龄小,今天没下帖子就上门,在他的意识里已经是很是失礼了,居然还要把客人家的东西打包走,小少年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后根,连说话都结巴了。
还试图过来抱起昭昭:“昭昭,乖。”
李盛一甩头伸出前爪推开不让他抱,明黄色的猫眼滴溜溜地转向了那边已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