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李盛甩了甩尾巴(),并没有跟上去——以朱厚熜的城府和谨慎(),谷大用是绝对见不到新君的面的。
自从近些日子消息传来,兴王府上下更加心绪焦灼,最近几天,袁宗皋和张景明两人都是夜宿兴王府,另有府中仪卫在陆松的带领下来回巡逻,在这个重要时刻,大家都紧绷着一根弦。
正当夜晚就寝之时,忽然有人来到兴王府大门,向守门的将士说明身份,请求面见兴王世子。
朱厚熜没答应。
一来,早就有昭昭以天象之变,示祥瑞之容,安定了他的心,前两日袁师又从孙家返还,告知昭昭以爪按定“凤凰来仪”四字,因此,他虽然心里也盼着这一道圣旨,但却并不像是谷大用猜测的那样慌乱;
二来,这谷大用,是武宗一朝权势最盛的司礼监太监,如今大事未明,他就贸然接见一个大太监,不光会被轻视,也会被怀疑站位——你还没登基,就接受太监的示好,难不成跟堂兄一样,是个倚重太监而空置贤臣的君主?
但朱厚熜也给了他应有的礼节——兴王府长史袁宗皋接见了谷大用。
李盛蹲在驿站的房顶上,没一会儿就看见两人有些丧气地回来了。
他伏低了身子,在房顶上轻巧地挪动,趴在了谷大用的房间上面。
“怪了,这袁长史并不是多惊喜,倒好似意料之中似的。”按说,心中猜测和明确告知,心情肯定不一样,但袁宗皋却不漏声色。
“公公不必担忧,这等大事,哪有不惊诧的,不过是这位养气功夫好些罢了,但愿这位新君,能承您的好意,来日也好报还一二。”
房顶上的李盛撇了撇嘴,跑掉了——想得倒是挺美,干了那么多坏事,指望着锦上添花这一回就把账平了?
回了兴王府,书房的灯还亮着,李盛跳到窗户上伸爪子拍拍示意自己回来了,赶紧开窗户迎接!
在灯火的影照下,窗户上能看到两只尖尖的猫耳朵晃来晃去,朱厚熜笑一声:“是昭昭回来了!”
在旁边站着伺候的黄锦要过来开窗,还没等站过来就看见自家主子两步并做一步,过去亲自把窗户打开,一只毛团子轻巧一跳,从外面跃进来。
李盛被朱厚熜抱了个满怀:“昭昭,我心里安定了!”
李盛的两只爪子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于是把尾巴绕过来扫了扫他的手臂——知道啦!赶紧放猫主子下来!
但是朱厚熜却没有他这么平静,把自己埋在猫咪厚厚的毛毛里,安静了一会儿才放开——昭昭的忍耐性很有限度,已经开始暗戳戳挠他的耳朵了。
李盛从朱厚熜怀里跳出来,走到一边找黄锦示意跟着自己去旁边的桌子上,那边放了一套猫咪的护理用具,毛都被铲屎官弄乱了,他要梳毛!
李盛穿过来才知道,自有宋一朝,宠物市场便兴旺起来,市场上已经有卖做好的猫食了,还有逗猫的布条、顶端缀着几只最
() 艳丽的公鸡尾羽、细细竹条编的小球,里面还有铃铛,甚至还有专门给猫儿狗儿染色的小店......
果然,除了没有现代科技用品,古代的老祖宗们跟现代人们一样,也是爱玩会玩,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嘛。
看着昭昭过来蹭蹭,黄锦赶紧带着这个小祖宗过去梳毛,把盒子打开,大猫咪就已经在桌子上蹲好了,还自己在爪子下面放了一个小枕头——是有一次大夫来给朱厚熜把平安脉的时候被昭昭霸占的,挠住人家的腕枕就不肯放了。
后来王妃屋里的大丫鬟给做了好几个,但李盛还是最喜欢这个——上面有种青草香味让猫猫欲罢不能,不知道是不是猫薄荷。
小枕头抱着睡觉很舒服,梳毛的时候在脚底下,舒服了就会忍不住踩奶,也很合用。
李盛梳完毛毛,就跑到里间朱厚熜的矮榻上趴下睡觉,今天跑了老远去驿馆,又是盯梢又是跑酷,可累坏猫猫了!
李盛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一早,迎驾的官员们严装正色,前往兴王府谒见,李盛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众人争议的声音,烦躁地用前爪捂住耳朵——他没睡够!
但这并没有用,挣扎了一会儿后,李盛很不开心地带着起床气跳上了隔壁院子的院墙,瞪着一双明黄色的猫瞳看着里面的人说话——他们正在商议到底是以什么规格行奉迎礼。
按说诏书已下,用天子礼也不为过,但如果现在就用天子礼,那劝进、辞让之礼便无法进行,这是彰显天子美德的重要政治程序,不可废弃。
最终,在礼部尚书毛澄的阐述下,朱厚熜欣然接受暂且以亲王礼来举行仪式。
这番争论告一段落,看着正事忙完了,大家开始端起茶杯谈笑,商议具体的细节小事,李盛从墙上跳下来,径直跑到朱厚熜面前,跃起到他的怀里,两只后爪支撑身体站起来,前爪指了指面前的奶皮卷子——他要吃!
陪坐的两边大臣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金黄色的大毛团子就从门口滚了过去,再一眨眼,那毛团子正大摇大摆地蹲在新君的腿上,还非常嚣张地正在要吃的。
这位兴王世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