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是要几天?”
孟寡妇还在追问。
办事员忍不住翻白眼,“都说了不知道,你想过几天自己看着办。”
孟寡妇傻眼了。
这叫什么回答,怎么还叫她自己看着办呢?
招生办的人也太不靠谱了。
“不行,我一定要见你们领导,他答应我要取消盛启晖报考资格的!”
孟寡妇在招生办门口大喊大叫起来。
这段时间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一部分因为成分原因没能报上名,也有在招生办大闹的。
但像孟寡妇这么胡搅蛮缠的,办事员还是第一次见。
别人闹至少还有个理由,这老太太到底在闹什么。
她跟盛启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考不考试的,她咋这么在意呢?
领导说得对,这就是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竟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办事员看孟寡妇的眼神透着鄙夷,干脆不搭理她了,朝后面喊下一个。
孟寡妇还不依不饶,后面等着报名的人着急了,一把给她推到旁边去。
“你这个老太太,又不报名,挡着别人干嘛?好狗不挡道!”
平白无故被人骂成是狗,孟寡妇气急败坏,叉着腰就要和那人对骂。
才骂了一句,那个人后面哗啦啦站出来五六个人。
原来这个报名的考生是家里一根独苗,他来报名是全家的大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和爸妈都跟着一块来了。
孟寡妇一看对方那架势,心头的火苗噗地就灭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孟寡妇走后,招生办的领导从后面转出来,冲着孟寡妇的背影,摇了摇头。
孟寡妇回家后,老是觉得心绪不宁。
招生办的人变脸变得太快了,上次还和颜悦色的,今天就给自己摆脸子。
孟寡妇隐隐觉得她举报的事,可能要泡汤。
不行,招生办的人不作为,她就去找教育局。
就不信没人管这事了。
孟寡妇打定主意,起身正要走,忽地有人在外面砰砰地大力敲门。
这个时间点,大院里的职工都去上班了,只剩下几个老头老太太,还有范玲玲这样快要生产的孕妇。
怎么会突然有人来敲门呢?
敲门声仿佛鼓点般,砸在孟寡妇心口,她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快要跳出来,老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孟寡妇捂着心口,指挥范玲玲,“去,开门去。”
范玲玲白她一眼,还是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门外站着跟孟全德同在质检科的小赵。
小赵急吼吼地进了门,“不好了,孟全德被人绑起来,揍得鼻青脸肿,孟大妈你快去看看吧。”
“啥?你说啥?”
孟寡妇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小赵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听到儿子被揍,孟寡妇好悬没一口气过去。
她这次是真的心脏难受,捂住心口跟小赵往机械厂跑。
范玲玲冷冷看着孟寡妇跑远的身影,眉头皱起,忽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在路上,孟寡妇从小赵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中午下班,孟全德正要回家,却在厂门口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厂里有名的混不吝齐大堤。
齐大堤领着一帮哥们儿,把孟全德堵在厂门口,跟拎小鸡仔似的,给他拎进了胡同,绑起来一顿拳打脚踢。
孟全德被打得哎呦直叫唤,齐大堤却跟疯了似的,死命地照着他身上踹。
跟孟全德同行的小赵见事不好,赶忙跑到孟家报信。
孟寡妇一路心急如焚,到了机械厂门口,还没跑到就望见门口那里闹哄哄地乱成了一片。
她眼尖,一眼看到儿子被绑的结结实实,一个个子高大,神色凶狠的男人,把他按在地上。
“就是这个东西,坑了我弟弟,害的我弟弟被厂里开除,去农场劳改!”
说着,齐大堤一把将孟全德从地上拎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害惨了我弟弟,我也不会叫你好过。等着被送去公安局吧,我弟弟受的罪,我要你一样来过!”
齐大堤话音落下,孟寡妇刚好也冲了过来,听到了他最后那一句话。
孟寡妇如五雷轰顶,魂儿都被吓飞了。
“你胡说什么!你弟弟的事,跟我家全德有什么关系!”
孟寡妇嘴上硬,实际身体已经抖成了筛糠。
她怕得不行。
全德的事要是叫厂里的人知道,他一辈子就完了。
齐大堤气极反笑,“你说跟孟全德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和我弟弟在一块的男人,就是孟全德!”
齐大堤话一出口,孟寡妇跟疯了似的朝他身上扑过去,一双手在他脸上胡乱地挠。
“血口喷人,我儿子有媳妇,马上要当爹,怎么会跟你弟弟那种恶心玩意儿搅合到一起去!”
孟寡妇不出声还好,她这么一说话,齐大堤立刻红了眼睛,挥起拳头想连她一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