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小六怎么了?”
秦月香提起裙摆火急火燎地朝秦子仁跑过去。
见她险些摔倒,赵大运连忙迎上来扶住她,“六弟刚刚烧抽了!”
“他这会没抽了,但一直不停地说胡话,再这么下去只怕是……”秦子仁忧心忡忡。
村里以前就有发热最后变成傻子的孩子。
他不想六弟也变成那样。
“给我看看!”柳七七走到秦子仁跟前,轻声道:“先把阿信放在地上。”
秦子仁立马把秦子信放在地面的草席上,顺便将他的身体摆正。
柳七七跪在草席上,伸手摸了摸秦子信的体温,比之前烫得多。
他脸色潮红,嘴巴不停地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柳七七想起从前在医馆时也有这样的病人,送来的时候浑身烫的身上跟火盆似的,身体一直在抽搐,送来还不到一日,就死在了医馆里。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小男孩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一家都是她的恩人。
可现在熬煮草药根本来不及,秦子信的体温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降下来,不然肯定会烧坏脑子!
要是父亲传授她针灸之法就好了,她就可以施针救人。
可惜当初父亲觉得她是个女孩,宁可把自己的独门看家本领倾囊相授给徒弟,也不肯传授给她这个女儿。
她连哪些穴位可以退热都不知道。
秦子信又痛苦的呻吟一声。
“爹,娘,小六长大不了……以后不能给你们尽孝了……”
秦老太抱着冬宝不敢靠近秦子信,但是听见自己最小的儿子这么说,顿时鼻尖一酸,她勾着头强忍着眼泪。
“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就长不大了?不就是咳嗽两声么,别给我说这些要死要活的晦气话!”
“娘,小六不在了,还好我还有五个哥哥……五哥一定会回来的……”
秦子信难受地拧着眉,望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们不要管我了,把我和赵爷爷埋在一起吧……我怕黑,有人和我躺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阿信,你不会有事的!”
柳七七不敢再耽误时间,她打来一盆河水,想用河水给秦子信降温。
转过身时柳七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记得她有次去医馆给他爹送饭时,当时医馆也有个发热的病人,因为体温一直不降,最后他爹用银针把那个病人的每根手指头扎破,后来那个病人的体温就降了下来。
想到这,柳七七连忙扔下手里的水盆,“我知道怎么快速降温了!”
秦月香道:“怎么做?需要我们帮忙吗,七七?”
“你们带的有绣花针吗?”
“有!”秦月香赶紧点头。
这一路上都要缝缝补补,所以针线之类的东西她们带的很全。
冬宝听见这话,偷偷把推车上的绣花针换成了自己空间里消过毒的绣花针。
她见她阿娘缝衣服的时候用的针都有些生绣了,万一感染了破伤风会很麻烦。
秦月香把找出来的绣花针递给柳七七,柳七七并不知道这些绣花针已经被冬宝消过毒了,又在火上过了一遍。
她一手捏着绣花针,一手抓着秦子信的手,让他五指张开,然后掰着秦子信的手指头。
落针时,对上秦家人满怀希望的目光,她的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这是她第一次治病救人,其实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法子到底能不能行。
万一不能……
“七七,姐信你!”秦月香突然出声,打断了柳七七的思绪。
柳七七抬起头,就对上了秦月香肯定的目光。
没来由的,她心一定,手里的绣花针刺破秦子信的手指头。
柳七七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地把秦子信十根手指扎破。
黑血流了出来。
秦子信痛得闷哼一声,然后昏睡过去。
柳七七一直守在秦子信身边,足足守了两炷香的功夫,直到秦子信体温降了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差一点,就害死了自己的恩人。
还好,她做到了。
这边,秦月香和朱氏以及其他人已经把挖回来的药材清洗干净,去掉上面的泥巴和杂质。
柳七七按着脑海中的方子配比,医馆里的药都是晒干过的,而她们手里的这些是刚采回来的,重量和药性会有区别。
她爹说过,同一个方子,配比不一样,药效就会不一样,所以抓药的时候一定要仔细。
但她们带的没有秤。
柳七七只能凭自己的感觉。
她熬了两锅药汤,一锅给已经发病的人付下,而另一锅给没发病的人喝。
赵氏不解道:“我们也要吃药吗?”
“疫病传染性很强,这才一天咱们已经病了七个人,怕是再过两天剩下的人也都会发热咳嗽,先吃点药,有备无患。”
柳七七已经慢慢适应了大声说话,抬起头,把自己想说的话流畅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