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他没有跟宋安宁说。
怕自家女儿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担心。
宋鹤行只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虽是商贾之家,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别的不说,就那打仗的,他们要打仗总得要钱要粮吧?这几年官府的形势是越来越差了,除了绣衣司,其余哪个衙门不是中饱私囊酒囊饭袋,指望他们拿银子出来打仗,呵,想都别想。”
宋安宁无语。
“爹,您小心点,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出去,少不得治您一个造谣生事的罪名。”
宋鹤行将脖子一梗。
“我说的是事实,不过这话我也就当着你们母女俩的面说说,出去以后我肯定是不会说的,我这样跟你讲,不过是想告诉你,那军营里的人想打仗,想立功,每次出征前还不都得向咱们这些商人讨银子捐钱粮?你没听说过吗?去年那张员外家的儿子,就因为捐粮捐得多,居然还给他弄了个官当,虽说是个七品芝麻官,可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那军营里的人想要拉拢咱们,也是很正常的事。”
宋安宁想了想,觉得也是。
前世天下动乱起来以后,第一个倒霉的也是商人。
倒不是因为商人在那个时候有多活跃,而是因为他们是乱世之中最有钱有粮的。
将士们行军打仗要钱,犒劳将士要钱,安抚百姓也要钱。
哪一样不得从商人的手中抠出来?
宋家当时之所以那么容易就遭受洗劫,除了蒋家人安排的一个原因,也是那时候商人的地位太低了,就如同小儿抱金过市,怎能不招来人的眼红?
在太平盛世里,律法可以保护商人。
但在乱世,谁来跟你讲究律法?拳头硬才是王道。
所以,这花会别说是宋鹤行让她去,若真的将机会摆在宋安宁的眼前,她自己也是要去的。
宋安宁想了想,道:“宋月去吗?”
宋鹤行点头,“和你一起去,届时你们姐妹俩在花会上互相照应一下,你姐姐去这种场合去得多,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跟她请教请教,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在家那点龃龉出去以后就别放在心上了。
宋安宁弯了弯唇。
“好,我知道了。”
于是,十天后。
宋安宁如约来到了黎家所举办的花会。
时值仲春时节,黎家花园里的桃花开得特别艳丽,团团簇簇好似下起了粉红色的雪,一群二八年华的美娇娘们游走其中,宛若仙子。
宋安宁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外罩白色烟萝,姣好的面容与这繁花似锦的景色一比对,竟比那桃花还要艳丽三分,端得是新眉如月,唇如点绛。
她正准备往里走,这时,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妹妹。”
转头,看到宋月朝这边走来。
宋月身边跟了个小丫环,叫绿芜,瞧见宋安宁,规规矩矩的蹲身行了个礼,冬青自然也回礼过去,只是刚起身,就听宋月玩味的说:“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你也算是头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聚会,呆会儿跟在我身边可要跟紧点,不然若是出了什么错,别说我没照顾你。”
冬青皱眉,下意识就要替宋安宁出声。
宋安宁将她拦下了,笑着说:“我确实不曾参加这样的聚会,毕竟相比起某些人来,我自觉还是要脸的,若非有人盛情邀请,今日我也不会来,不像有些人,自己上赶着,倒贴着来了许多次就真当自己融入那个圈子了,殊不知就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你!”
宋月气极。
下意识就要扬起手掌打宋安宁。
岂知宋安宁不仅没怕,反而还低声道:“月儿姐姐敢打吗?你可别忘了,这可是在黎将军府上的花会,若是传出什么动静,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宋家的脸面也不太好看,你是想回去以后被爷爷责罚吗?”
宋月:“……”
她心里一惊,连忙将手放下。
这个该死的宋安宁。
差点让她出丑了。
她怒声道:“宋安宁,你早晚要栽在我手上!”
宋安宁淡定的笑笑,“无能狂怒。”
“你!”
她没有理宋月,径直离开了。
宋月看着宋安宁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拳头。
宋安宁,你就等着吧!
别以为你现在有多了不起,所有人都得让着你,今天过后,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呵,宋家三叔膝下无子,宋行之与宋贺澜都是收养的,虽有父子之名,可若真的三叔出事了,爷爷又怎么会允许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继承那么多的财产。
届时,那些财产还不是他们大房的?
宋月冷哼一声,也趾高气昂的离开。
这边。
宋安宁逛了一会儿,遇到了黎将军府上的二小姐。
二小姐叫黎婉儿,见到她,倒是格外亲切。
“早就听闻宋家府上的三姑娘生得冰雪聪慧,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了不得。”
宋安宁在宋家三房是大小姐,但在外人面前,就得论族排辈,大房有宋月,二房有宋襄,到她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