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一楼是大堂和散座,二楼有雅间包厢。
宋安宁找小二要了一个雅间,从雅间这边掀开帘子往下看,还能看到一楼的场景。
宋月刚进来,就被这酒楼的装饰和布局给惊呆了。
只见这一座小小的酒楼内,竟然也是山水亭阁,雕梁画栋,整个一楼的面积明明那么大,却只摆了十张桌子左右,每张桌子旁边都用各种绿植或草帘隔开,形成一道道较为私密却又不算过分严谨的空间。
二楼也是一样。
靠近回廊的地方是类似于卡坐的桌子,以珠帘遮挡,左边才是包厢和雅间,每个雅间都挂着或幽兰,或春竹的牌子,牌子旁边还题了诗,看着颇有些文人意趣。
宋月低声道:“这店老板是不是傻啊?他们这样装修布局,也太浪费空间了,就说那一楼,那么大的地方,才摆十张桌子,多浪费啊,明明至少可以摆三十张桌子。”
宋家大房既然经营着酒楼,不管生意好不好,宋月至少也是耳濡目染过的。
所以刚进来,就开始在想若是自己该怎么经营。
宋安宁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像宋月这种见识和格局都比较小的人,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什么是格局,什么是情调。
青州地处偏北,离京城也很近,城中别说是大小官员,光是文人墨客就很多。
这些人都号称雅士,自然是不喜欢喧闹的普通酒楼的。
像这种极具风雅气息的酒楼,正合他们的意。
普通酒楼一张桌子假设四个人,卖四碗面,收入三十文钱,在这个地方可能还不够一杯茶水的钱。
宋安宁跟着小二到了雅间。
点菜的时候,宋月主动道:“我来我来,我家是做酒楼的,点菜我最拿手了,小二,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菜?”
小二递过来一个菜单,笑道:“客官请看。”
“啊?”
宋月的外公就是教书的,她自然也读过书,认识字。
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菜名写在纸上让客人点。
这要是遇到不认识字的客人该怎么办?
宋月再一次震惊。
宋安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来这里的虽然多是文人雅客,别说识字,作诗也是可以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字的,若是来了此处,岂不只能当个睁眼瞎?
她心中好奇,便问了出来。
小二笑道:“若不识字,自有我们报菜名,只是我们报了菜名恐客官无法从菜名中听出这道菜的好坏,便做了菜单,这菜单上不仅仅写了菜名,还画了图,几位客官不妨看看,从图上就能看出这道菜的主要食材是什么。”
宋安宁来了几分兴趣。
她拿过宋月手中的菜单,仔细翻看起来。
越翻,越是心惊。
只见那菜单是以羊皮纸糊在一种略为坚硬的硬壳纸上的,每一页只有两个菜,前方是菜名,后方就以各色颜料画出了这道菜的样子,看着竟是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道菜是什么。
她不由心动起来。
“你们老板真是心灵手巧。”
店小二笑道:“那是,小的不是吹牛,我们老板是我见过最会做生意的人。”
宋安宁的眼睛眨了眨。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店小二道:“我记得,你们店是去年年中才新开的?”
“对。”店小二满脸自信,“咱们老板说,咱们店的业绩好,马上就要在城中开第二家了呢,地址都已经选好了,而且那边的菜品和咱们这儿不一样,届时二位客官若是有空,欢迎过去品尝啊。”
宋安宁笑道:“新店开在哪儿?”
“西街宋氏酒楼对面,不过现在还早,店铺才刚盘下来,你们若要去,得等几个月,老板说了,装修也要花时间。”
宋安宁和宋月都是一惊。
西街宋氏酒楼?
那不正是宋月家的酒楼吗?
宋安宁与宋月对视一眼,宋安宁幸灾乐祸,宋月则是将脸一垮,就差点没当场暴走,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最近她是听说自家酒楼对面的铺子被盘出去了,可没想到盘铺子的老板就是群芳酒楼的老板啊。
店小二没注意到宋月的脸色。
等两人点完了菜,就拿着菜单出去了。
宋安宁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这群芳酒楼的老板真是个妙人,也不知道这样的妙人究竟长什么模样,若是可以,我倒还真想结识一番。”
她自家也是做生意的,却对对方并没有嫉妒之心,只是欣赏。
宋月就不同了。
她使劲抠着桌角,恨不得能将那桌子抠烂似的。
冬青见了,忍不住挤兑,“月小姐,这桌子可是上好的梨香木,很贵的,您抠烂了不要紧,若咱家小姐帮您赔钱,那就说不过去了。”
宋月:“……”
她虽说是家道中落,可她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这是上好的梨香木。
可梨香木怎么了?
她就抠抠、她抠怎么会抠出……
宋月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