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摇头。
“这个奴婢也不知,只是苏子安这么说,我暂且这么信罢了,若苏子安说的是真的,那这可不仅仅是大老爷一个人的事,是整个蒋家的事,上头追究下来,连您也跑不了,小姐,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吧。”
宋安宁的脸色沉下来。
正如冬青所说,这不是一桩小事,是大事。
不管在哪个朝代,皇帝可以昏庸,可以无能,可以软弱,但只要涉及到通敌和谋反,这罪名绝对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若真被绣衣司坐实了蒋荣升参与了雍王谋反,她身为蒋家儿媳,轻则也是流放,重则会跟着蒋荣升一起丧命。
此时,宋安宁忽觉一阵后怕。
她想起前世。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被送往了庄子上,毁了容,被囚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别院里,所以府中发生的事她并不知情。
但她可以确定,蒋荣升还好好的。
一直活到她死的时候,都没发生任何事。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被改变的话,是不是也就证明,这一次也是虚惊一场呢?
但宋安宁不敢保证。
毕竟,有很多东西本就随着她的重生而悄然变化了。
她不敢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她对前世的记忆上,因此,这件事她不能不管。
“我这就去找祖母。”
宋安宁来到后院庵堂。
出去的人已经找了整整一天了,也没有找到蒋荣升,这让老太太的心中十分不安。
但当着满府婆子丫鬟们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乱了人心,因此只能勉力压着。
直到外面有丫鬟的声音传来。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宋安宁低声道:“春杏姐姐,祖母在里面吗?”
“在呢,老太太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担心大老爷的去处,少夫人呆会儿进去了,也帮着劝劝吧。”
“嗯。”
宋安宁挑开帘子进来。
就见老太太坐在桌案上首,微垂着头,双目微阖,手中正持着一串佛珠不停捻动,口中念念有词。
她走过去。
“祖母。”
老太太掀开眼皮,直起身。
“你来了,有事吗?”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就不咸不淡。
既不得罪,却也不亲近。
宋安宁无所谓,就事论事道:“公爹失踪的事我知道了,今日我派人出去打听,听到了一点眉目。”
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不敢置信的抬首看她。
“你说真的?你打听到什么了?”
宋安宁不急不徐,走到老太太跟前,寻了处位置坐下以后,才看了眼旁边的丫鬟。
老太太会意,立马让丫鬟们都出去,守着门不准人进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太才道:“到底怎么了?他可是出事了?”
宋安宁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脸色一白。
宋安宁道:“祖母先别慌,这事我看就是一个误会。”
“到底出了何事?”
宋安宁斟酌了一下,道:“您也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我与绣衣司的人有些交情,知道公爹不见了就试探着让冬青去问问,结果还真问到了,公爹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抓进了绣衣司衙门,之所以一直压下不报,也没人回来报个信,只因公爹这次所牵扯之事重大,实属机密。”
老太太一听,心头更惊了,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他、他到底怎么了?”
宋安宁道:“据说是牵扯进了雍王谋反案。”
老太太:“……”
庵堂里一片寂静。
老太太痴痴的瞪着她,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此刻有些发红,手指不住轻颤着,嘴唇也微微颤抖,像受了莫大的刺激。
宋安宁生怕这位老太太一个不好就撅过去,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府上还得由她做主呢。
于是连忙安抚。
“祖母不必忧心,公爹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孙媳相信他是绝对没那个胆子谋反的。绣衣司的诏狱说可怕是很可怕,但若公爹真是冤枉的,绣衣司也绝不会滥杀无辜,您一定要撑住,等着公爹回来。”
老太太闭了闭眼。
半响,才长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头的惊惧之意。
“你说得对,雍王谋反……我儿跟雍王从无交集,又怎么会谋反?定是那绣衣司抓错了人,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诶,祖母。”
宋安宁连忙拦住她。
“祖母先不要着急,绣衣司或许是抓错了人,但绝不容许人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我们千万不要忙没帮到,反而还害了公爹。”
老太太反应过来,也连连点头。
“对,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宋安宁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了想,对老太太说:“为今之计,唯有我们自己先稳住,只要公爹确定没有参与雍王谋反,绣衣司拿不到证据,就早晚会放人,若我们这时因为着急而行差踏错,才是害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