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全怪朱祁钰多愁善感,等到明年,君士坦丁堡就要陷落了,东罗马帝王的灭亡,基本上就标志着中世纪结束了。
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貌似已经搞了快半个世纪了,而哥伦布,今年应该也有两三岁了。
还有莫斯科大公国,也快从金帐汗国治下彻底独立出来了。
时不我待啊,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汉天子,是有义务去打断一下西方的崛起进程的。
可惜,全国都是一锅粥,打又打不明白,躺又躺不平。
而且按照历史经验,接下来的十年,大明应该是天灾人祸不断的。
所以安南是必须要打下来的,而且要彻底统治住。
只有彻底统治了安南,才能进一步在南洋布置军港,扼守航道,将来才能与西方列强在海上一决雌雄。
所以黄溥提出的建议,虽然残酷,却是正解。
迁往安南的移民,每百人中,六七十个汉人,剩下的用苗、瑶等归化少民填充。
按照日本统治某地的经验推算,至少要五十年时间,前前后后移二百万人去安南。
作为辅助措施,进攻安南过程中,还要和占城、澜沧等国做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交换。
朱祁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的大臣们,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只能意会。就比如自己特意将仁慈平和的白圭换去了河南做巡抚,而将杀伐果断、行事激进的项忠调到了湖广做巡抚。
大臣们抓住机会,又和皇帝讨论了好半天政事,方才告退。但大臣们本想重点讨论的岷藩郡王造反事件,却被朱祁钰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历史上,朱祁镇那家伙刚死,就出现了荆襄百万流民大起义。所以湖广这个地方啊,得提前给它下剂猛药。
等处理完了隐患,然后再把白圭换回来,走安抚路线。
朱祁钰一路观赏景,走回到家中。
刚刚坐在软榻上喝了口茶,浅雪就将一堆密报推了过来。
朱祁钰笑道:“有什么新鲜事吗?”
浅雪回道:“徐有贞已经到了广州,而且到广州的
王骥则已经率领大军,对安南发起了进攻。”
朱祁钰有些不解:“这两个人有些太着急了吧,人家安南使团回到国内了吗?好歹等人家回去,跟安南国王报告完,商量商量之后,你再发动进攻啊。”
浅雪闻言揶揄道:“夫君还好意思怪别人,是您自己公开承诺要裂土封藩,那王骥等人得到消息之后,能不着急吗。
尤其是王骥,他如今就想给自己儿孙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业。有沐家作为先例,世镇边疆的封赏,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而且夫君许给王骥和陈懋的,可是公爵啊,换成谁谁不疯狂呢。”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战事顺利吗?”
浅雪摇摇头:“说不上顺利,也说不上不顺利。王骥大军基本都是参与过征讨麓川的,对于山地作战,他们经验丰富无比。长期来看,安南肯定挡不住明军。
但短期来看,安南提前有了准备,又集中了最精锐的军队来防范云南方向。双方现在还都处于小规模试探的阶段。”
朱祁钰点点头:“这就对了,如果轻易便能破开安南的西北防线,直入红河平原,那战事不就直接结束了嘛。
说点别的吧,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大同右参将、都督同知许贵参奏镇守大同内官、右少监韦力转强令军人之妻陪宿,其妻不肯,遂杖死其夫。
又与养子之妻淫戏,射死养子。
又妄报家奴数人杀贼功,得升指挥、千户、百户、镇抚。”
朱祁钰冷哼一声:“山西巡抚刘中敷刚刚去世,大同这帮人就又开始了。
不愿意干活,就让他们全部回来吧。
命锦衣卫将韦力转押回北京受审,让大理寺右丞王伟升任南京大理寺少卿,让刑部侍郎李棠回京述职。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按曹泰回京述职。
李秉改任山西巡抚,盛颙接任山西巡按。
顺便,把马文升派去做甘肃巡按,把余子俊派出做陕西巡按。
宣府、怀来已经划入北直隶了,以后就由黄溥接管吧。”
“这是要把山西官场再度清洗了?”
朱祁钰摇摇头:“不是,正相反,对山西的清洗结束了。把万全都司改为开平都司,治所移驻开平卫。
将山西行都司改为东胜都司,治所移驻东胜卫。
将山西都司治所移驻大同。
整个山西防御重心,全面北移。
咱们大明本来好好的,国力正是上升期的时候,却全面往南退缩,当真是匪夷所思。现在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浅雪点点头,然后笑道:“说点高兴的吧,咱们的老王府,已经改造成了公园,如今春暖开,游人如织,可热闹了。
原来老汉王府的正殿,已经改造完成,供奉上了汉代七位帝王。
还有原会昌侯府的改造,也颇有进展,有了朝云、暮雨在那里监督,工程进度极快。
夫君要的天文台,已经垒起来三丈高了。明年这时候,母后的玉像应该便能正式建成了。”
朱祁钰闻言赞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