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刑部右侍郎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都是正三品,但绝不仅仅是一个左、一个右的区别。
现如今,广西、云南都是进攻交趾的前沿。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兼广西巡抚、参赞军务,干好了是要立大功的。
而且明年广西还会发生一件事情:广西土官黄矰杀害了弟弟全家,为了免罪,上书请求易储。
然后历史上的景泰,说出了他那句名言:万里之外,乃有此忠臣。
最后黄矰不仅无罪释放,还连升数级。
当时的广西巡抚李棠被整破防了,直接便致仕回乡。
朱祁钰摇摇头,在自己手中,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幼稚的政治手段,然后又继续说道:
“户部主事陈俊,超擢户部广西清吏司郎中。
刑部郎中曾翚,升任广西右参政。
牟俸,授监察御史,巡按云南。
夏埙,授监察御史,巡按广西。
高明,授监察御史,巡按广东。
就这样吧,今天就提拔这六个人。
明天咱们再继续写旨意。”
素汐写完手诏,不禁赞道:“夫君可真有意思,现在就是大臣玩大臣的,太后玩太后的,恭让皇帝玩恭让皇帝的,夫君玩夫君的。
全都在自行其是,谁也不正面交锋了。”
朱祁钰笑道:“高手过招,就是这样。前期要做无数铺垫,无数试探,真正交上手时,一两招之内,便分胜负、决生死。
慢慢玩吧,现在恭让皇帝还很清醒、很精明呢。
我要一步一步迷惑他,最终等他彻底失去对局面的正确判断之后,分胜负的时刻也就到了。”
素汐笑道:“夫君也真是把人都算计透了,您还有别的旨意吗?”
朱祁钰摇摇头,浅雪、素汐两人便出去四处忙活了。
刚到下午,这些奏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内阁。
然后在朱祁镇的明示之下,内阁批复了邹干之议,传召藩王进京,会议审查毒害皇子一案。
内阁之所以批复得如此痛快,还在于皇帝之前就已经同意了宣召藩王入京朝贺,觐见恭让皇帝。毕竟恭让皇帝从瓦剌完好无损地回来,也需要藩王宗亲们确认一下。免得以后出了问题,大家怪在皇帝头上。
这里面最累的就是王文,作为皇帝最倚重的阁臣,又没办法面见皇帝,又要揣摩皇帝的心意,领导着皇帝的其他亲信阁臣行事。
实在太考验君臣二人的默契了。
好在直到现在,王文都没有出过疏漏,也算极为难得了。
一天下来,王文又多了三个下属。
李棠只是挂个左副都御史的官衔,去广西做巡抚,王文也管不到他。
而牟俸、夏埙、高明是三位新科进士,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分别巡按云南、广西、广东。
王文早就看明白了,今年这一届的进士里,越早任用的,就越是皇帝看重的。
在最近的政斗上,皇帝步步退让,处处示弱。但在用人上,皇帝依旧强硬的很。
那四十多个上书和皇帝打擂台的新科进士,都坐了冷板凳。而且皇帝丝毫不加掩饰,给这些人定职位是礼部观政。
每届进士,都有一部人被派到六部去观政。
但直接把四十多新科进士派到礼部去观政,倒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不过皇帝早就荒唐惯了,也没人会为了这些新科进士去和皇帝抬杠。
剩下的进士们,则前途似锦,有被分到翰林院,一边熬资历,一边在内阁兼职中书舍人的;有被分到各部做主事的;有被分到都察院、六科做言官的,还有被分到大理寺、通政司等实权衙门历练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却说孙太后很快便得知了恭让皇帝做主传召了藩王入京的消息。
虽然金英一派太监势力已经被彻底从内廷清除,但英华殿总管高平得到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使得孙太后依旧能从司礼监及时获知朝局动向。
只是随着金英的失势,导致孙太后不得不越发倚重高平了。
当高平禀报完最新的朝局动向,孙太后幽幽问道:“高平,你说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
高平回道:“皇爷召藩王入京,是为了洗脱孙家嫌疑,太后娘娘无需担忧。”
孙太后摇摇头:“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本来皇帝并没有刻意将毒杀皇子一案往孙家身上扯。
虽说皇帝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为了留个把柄在手上,好用来制约本宫。
但如此一来,局面也不是不能接受。就这样不声不响,等风头过去,自然也就好了。
可偏偏祁镇非要吵嚷起来,把事情闹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孙家牵涉其中。
现在好了,人尽皆知,天下侧目,都知道本宫和娘家人涉嫌毒害皇子、嫁祸皇帝了。
你替本宫参详参详,祁镇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
高平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讲,但又不敢说出口。
孙太后见高平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看就是知道内情,连忙承诺道:“高平,你放心讲,如今本宫能倚重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