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中之情事,不可细表。
走了三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玉泉山脚下。
辇车停在大门口,亲卫们各自散出,在玉泉山四面提前建好的营房中驻扎。
宠妃们一改之前的娇媚柔弱,个个轻盈灵巧地跳下马车,兴奋地张望着自家的新齐王府。
朱祁钰比宠妃们看得更明白,自己站在玉泉山东侧山脚下的御道上,往东看,二里外是大名鼎鼎的颐和园昆明湖、万寿山。
万寿山再往东二里,是名气更大的圆明园。
圆明园往南二里,是同样大名鼎鼎的畅春园。
等站上玉泉山,往西望去,八里外就是香山。
围绕着玉泉山的这一片,处处都是好地方。虽然和大清是敌人,但朱祁钰不得不承认,在住的这方面,还是大清皇帝们的审美更高雅一点。
大明这一家子,从太祖开始,就知道高、大、上、壮观、恢宏、雄伟。
这就是彻底进入佛教的境界了,你跟他们讲道家的山水田园、天真质朴,他们也听不懂。
想到这里,朱祁钰暗暗庆幸:好在如今我才是皇帝,我想怎么住,就可以怎么住。如果还是亲王的话,那就只能住在朝廷按固定规制建的亲王府里,而且无诏还不得出城。
只能像坐牢一样,被困在王城之中,然后像头猪一样,玩女人,生孩子,混吃等死。
哎,得改变这种把宗室当猪养的奇葩国策。
朱祁钰正想得出神,林香玉在一旁轻轻推了一下:“夫君莫非是欢喜得呆住了,姐妹们早跑进去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朱祁钰回过神来,左右一看,可不是就剩下自己和小王妃两个人了,不禁担心地问道:“人呢?都是一群野丫头,怎么一出来就乱跑?”
林香玉笑道:“夫君您看看,整个玉泉山都被围起来了,进了这个大门,里面就只有夫君和我们十五个姐妹,能有什么危险。”
朱祁钰闻言,仔细端详了一下围拦,是由三层拒马并排在一起,然后拒马两侧分别用木栅栏围挡。亲卫在外围驻守,严密巡视,倒还算安全。
看到这里,朱祁钰恍然大悟:“之前北京保卫战时,打造的拒马,战后就没什么用了,所以你就把它们全搬到这里来了,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林香玉笑道:“咱家给了钱的,算是从朝廷买的,不过价钱很便宜就是了,毕竟卖给别人,别人也没处用啊。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再烧制青砖,垒砌高墙,现在先这样凑合几天吧。
夫君您再往四处看看,远处那座山,那个大湖,还有这周边的良田,如今全是咱们家的了。
方圆七里之内,莫非齐王之田。山水湖泊之间,莫非齐王之土。
夫君您现在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兼大奴隶主了。”
朱祁钰苦笑一声:“我还想改革人家呢,结果我自己先成了最大的地主兼奴隶主了。宽以律己、严以待人,这下彻底别指望别人会服气了。”
“好啦,夫君,您也太苛求自己了,大臣们整天叫着忠君爱国,却还要月月领俸禄呢。
夫君不过就是建了一间园林、置了一处庄田、养了十几名奴隶,也没劳民也没伤财,这有什么呢。总不能让夫君饿着肚子为国操劳吧。
再说就连孝文皇帝,不都给了邓通一座矿山,让他随便铸钱嘛。”
朱祁钰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王妃说得极是,既然孝文皇帝都干了,那我自然也可以干。”
林香玉掩口偷笑道:“夫君跟孝文皇帝学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学他养男宠。奴家可不想哪天蹦出来个邓通。”
“太上皇才喜欢男宠呢,尤其那个马良,是真得太上皇宠爱。我就算了,我只喜欢玩女人。”
“那还差不多,走,奴家先服侍着夫君泡温泉去了。这些烦心的事情,等过了元宵佳节再说吧。”
十日无话。
泡在温泉中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这天。
大部分文臣武将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在家尽情享乐。而朱祁钰则已经带着亲信们提前开工了。
玉泉山是由三座小山头从北往南连结而成。最南端的山头,三面湖水环绕。
南侧的主湖与南山围成的小山坳里,就是朱祁钰与宠妃们的临时居所。
临时居所往南不到一里,有座三层阁楼,朱祁钰就选在这里处理政务。
坐在阁楼上,如果开窗,南、北、东三面都能看到山河湖泊,人的心情也随之开阔起来。
何宜、黄溥、练纲、徐正、黄鉴、岳正,这几个人早早就来到阁楼等候。
朱祁钰依然是面南而坐,靠着软榻,望着南面的翠湖,以及湖南面的小山包出神。
练纲可不管皇帝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一上来就给出一个不好的消息:“陛下,这十来天京城里已经传开了,都说景泰朝的第一天,紫禁城三大殿就被烧成了白地。
这是陛下德行有亏,触怒了上天,才得此灾祸。
还有翰林院、礼部以及六科中的一些言官,已经开始相约上书,陈说利害得失,恳请陛下下罪己诏了。”
朱祁钰听到这话,都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