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略一思索,便说道:
“暂时不用,这人一旦被抓起来,势必引起胡惟庸警觉!”
燕飞顿时有些为难:
“可要是不抓人,想查清楚恐怕很难!”
朱文正点点头,并不在意道:
“此事我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不用急于一时!”
胡惟庸既然敢派人盯梢自己,无论他跟杨希圣是否勾结,势必都对朱文正不怀好意。
而且,今天朱文正刚刚打了他儿子,两人就算不当众翻脸,也算背地里结下了梁子。
查不查清楚,结果都一样!
反正朱文正也从未想过要跟胡惟庸交好,历史上对方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落个什么下场,没人比朱文正更清楚了。
如果说李善长还知道急流勇退,那胡惟庸就是得志猖狂,不知死活了。
这种人,还是能有多远,就离多远吧!
过了几天,朱文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例半夜爬起来,去参加早朝,毫无例外的是,又在宫门外遇到了李善长和胡惟庸两人。
李善长今日不知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不但精神十足,两眼放光,看到朱文正过来,还亲热的打了个招呼,哪里还有前几日朝堂失意的模样。
朱文正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笑着回应了对方。
他压根就不知道,李善长这是马上要走了,就等着看朱文正的好戏。
胡惟庸还是一副老样子,毕恭毕敬站在李善长身后,见到朱文正的目光看过来,甚至还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几人站在宫门外闲聊一阵,从始至终,胡惟庸绝口就没提一句儿子的事。
朱文正越发纳闷,心想,难道胡美玉这几天都没回去,他老子还不知道儿子被人打了?
又或者胡惟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真是后者,那这份隐忍的功夫,当真值得警惕!
很快,钟声响起,百官一齐入朝面圣。
今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开完早朝,朱文正就直奔东宫而去,他还要忙着陪太子操练。
等操练完了,上午差不多也过去一半,他也该下班回家了,至于中书省的衙门大门,他都几乎没时间进去过。
反正像中书省的几位重臣,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参与每日早朝,协助皇帝定下大的方针策略,然后交给下面执行。
没有紧急事件,一般不需要在衙门里蹲守。
朱文正没来,李善长坐了一会儿也走了,他还要赶着回家收拾行李。
一时间,中书省只剩下胡惟庸、杨宪、陈亮三个参知政事。
参知政事是需要留人值守的,胡惟庸为了图表现,通常都坐在这里,就算事情不多,但只要坚持待着,往往就能遇到惊喜。
按照习惯,胡惟庸给自己沏了壶好茶,将腰杆挺得笔直,拿起一份公文,不急不躁的看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杨宪要去六部办事,屋里就剩他和陈亮两人。
陈亮也是李善长一伙,地位还在胡惟庸之下。
既然没有了外人,胡惟庸也就松懈下来,一屁股靠在椅子上,一手端着小茶碗,顺带摇晃了起来。
就在这时,汪广洋抓着张奏折,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
“李丞相呢?不好了,河南出大事了!”
胡惟庸一惊,瞬间又挺起腰杆,一脸正色道:
“何事如此惊慌?”
汪广洋一边举起手中奏折,一边走向胡惟庸道:
“大旱之后又逢降雨,河南几个郡县出现突然蝗灾,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陈亮一听“蝗灾”两字,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忙问道:
“消息属实吗?可有扩散迹象?”
作为古人,没人不清楚蝗灾的可怕,以及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
偏偏古代缺乏科技手段,面对这种大型天灾,往往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害虫横扫而过,将粮食一扫而光。
不止于此,蝗灾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旦你无法扑灭,蝗虫吃光一个地区的粮食后,又会变得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开始肆无忌惮的到处扩散。
最终,将引起大面积的饥荒,百姓为了不被饿死,只能拖家带口,成群结队的外出乞讨。
胆大性野的,甚至占山为王,做起杀人越货的买卖,这势必又造成社会进一步动荡。
到最后,土匪遍地,饿殍遍野,发生人吃人的事情,都不是传说。
胡惟庸当然也知道厉害,抬手就将奏折抢了过来,一字一字的认真阅读。
从奏折上看,河南当地也是急了,直接用八百里加急将快报火速送来,希望朝廷尽快采取办法,并调集大量粮草支援河南。
值得庆幸的是,蝗灾规模目前不是很大,河南又发现及时,暂且只在几个郡县中蔓延。
胡惟庸拿起奏折,抬腿就准备去找李善长,刚刚走了几步,突然心头一震,眼前这事,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吗?
他停下脚步,又慢条斯理的走了回来,将奏折往桌上随手一扔,又拿起茶壶,给汪广洋倒了一杯茶水,这才一点不着急的说道:
“折子收到了,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