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将李二突然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明军增援若是要来,会走那一路呢?”
丞相也速瞪着牛大的眼睛,莫名其妙道:
“当然是走过来,还能飞上天不成?”
王保保像看白痴一样,撇了也速一眼,不明白元顺帝是怎么放心把八万人马交给他统帅的,难道全靠溜须拍马?
王保保当即发挥自己的军事才干,有条有理的分析道:
“明军敢在这个时候来增援的,必定是员大将。纵观明朝上下,最有可能的便是大都督朱文正。
走陆路时间来不及,朱文正一定会走水路。
要走水路,他有几个选择可以做!”
说到这里,王保保停顿了下,眉头皱起,神情专注,似乎将自己代入朱文正的角色,在分析对方行动。
也速挠着光秃秃的头顶,更加纳闷了:
“就算朱文正走水路,他应该也只有尽快跟徐达大军汇合,怎么还能有其他选择?”
陈友谅一脸嫌弃的看着油头大耳的也速,这些蒙古贵族实在安逸久了,退化的厉害,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成吉思汗纵横驰骋的风采?
就连李二也看不过去,小声解释道:
“我们曾在湖州跟朱文正交过手,这人狡猾的厉害,善于出奇制胜,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增援徐达!”
果不其然,两人说话间,王保保思路已经清晰,他两眼炯炯有神,胸有韬略道:
“朱文正要走水路,仓促之下,必然带不了太多人马,他只有上中下三策可以选择。
最下策,就是正面增援徐达。虽然这样能保住徐达不被我们吃掉,但也会让战局陷入僵持,而且河西务地形平坦,无险可守,对明军十分不利。
朱文正要是这么打,就枉费了他大都督的威名!
至于中策,就是直接乘船顺河而上,在我们上方永乐里登陆,一举切断我军退路,创造决战胜机。
这个方案虽好,但太过凶险,他孤军突入我们后方,难以面对我优势骑兵,稍有不慎,就是全家覆灭的下场。
因此,这条可能性也不大。
而最上策,就是在我军下方蒙村店登陆,如此可以配合徐达,形成夹击之势,又没有后顾之忧,实乃最佳选择!”
也速听完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王保保竟能想出这么多方案,朱文正要真选择中、上任意一策,元军势必陷入险境。
也速这一刻无比庆幸,多亏我们这边有王保保,提前预判了一切。
李二在一旁大拍马屁道:
“大帅英明,神机妙算,定能叫朱文正有去无回!”
王保保随即大手一挥,下令道:
“派两万骑兵一万步卒,提前埋伏在蒙村店,一旦朱文正登陆,立刻禀报于我!”
李二欣喜领命而去,阳湖先生却眼珠一转,将王保保单独拉倒一边,小声交谈起来。
也速在一旁无人搭理,倒是成了摆设,只能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
时间一晃过了五日,河西务战场上硝烟滚滚,到处都是战死的双方将士,人尸马尸裹挟在一起,旗帜兵器散落一地,不知有多少冤魂在四处游荡。
随着王保保兵力部署到位,元军进攻越发凶猛,短短几日明军已经折损两万多,弓弩铳炮更是消耗巨大。
徐达一脸硝烟的站在一处高地上,皱眉看着眼前的修罗战场,那里有一员大将在浴血拼杀,正是明朝头号猛将常遇春。
傅友德在昨天的战斗中肩部负伤,上面缠绕的绷带还渗着斑斑血迹,却仍然咬牙坚持站在徐达身旁。
他知道这是最紧要关头,一旦战事激烈,每一员将士都要义无反顾的踏上战场,哪有什么功夫休息?
徐达看了会儿战场,又翘首以盼的看向南方。
傅友德稍一琢磨,便会意说道:
“大帅可是在等大都督?”
徐达点点头,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已经五天了,我给他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徐达这次决定做得非常仓促,事先根本没有机会同朱文正商议,全凭对朱文正能力的认可和信任。
可这种信任一旦不能落实,那带来的后果实在无法想象!
傅友德曾数次跟随朱文正,对能征善战的朱文正非常仰慕,闻言一脸坚定道:
“请大帅放心,大都督一定能及时赶来!”
徐达淡然一笑,这一刻的笑容,跟残酷的战场格格不入,傅友德却从中看出了徐达的信心。
大帅果然没有动摇!
徐达随即看向战场,镇定自若道:
“说得好!我们也不能弱了威风,给我打起精神来,给元军一点教训看看!”
…………
另一边,朱文正担心北伐军安危,一路催促急行,竟提前一天,逼近蒙村店。
就在旗舰“定远号”上,一众明军将校正在激烈讨论着增援方案。
王保保能想到的三条策略,朱文正同样能想到,只是那种更有利,一帮将领们差点吵翻了天。
直接增援徐达,三十万大军都挤在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