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纹身荷官喊完三声,当即拿起骰盅,一阵猛摇,手法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只听骰子被他摇的“叮当”乱响。???.biQuPai.
这一刻,原本喧闹的赌徒们,全都凝神屏息,目不转睛的盯着荷官手中骰盅,就仿佛盯着自己的前途未来一样。
朱文正注意到,陈劲南却与众不同,他脑袋侧向一边,高高竖起耳朵,听得分外认真,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朱文正心中不免好奇,难道这世间还真有听音辨位的本事?
想想也不太可能,若是如此,陈劲南就不会输的这么惨了!
荷官摇了片刻功夫,猛地将骰盅往桌子上一扣,同时大喊道:
“下注了!下注了!买大买小,愿赌服输啊!”
短短一瞬间,人群就像复活了一般,纷纷吵嚷着,将手中银钱押在各自中意的地方。
有人拿不定主意,刚刚押了大,想想觉得不对,很快又挪到小上。
却听荷官大喊道: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陈劲南满头大汗,死死盯着桌上那个骰盅,却迟迟没有下手。
人群中那几个托见他模样,突然出言嘲讽道:
“劲南!若是不敢下手,就早点回去歇吧,没准剩两银子,你爹还能给你娶房媳妇呢?”
这话极为恶毒,陈劲南今年十八,按说应该早就婚配,他爹也本已为他找好人家。
奈何这几年陈劲南沉迷烂赌,败光家当,对方家长害怕女儿嫁过来受苦,便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
这件事着实窝囊,让陈劲南好一阵子抬不起头,如今却又被人拿起开涮,陈劲南眼珠一红,咬牙掏出五两银子,狠狠拍在了“小”上。
他天赋异禀,早几年刻苦钻研下,曾练就一项绝技,正是听音辨位,靠着这手绝活,陈劲南赢了不少钱财,若不是遇到老油头,恐怕会一直赢下去。
说来也是邪门,自从来了这里,陈劲南的绝活就仿佛失灵一般。
每次他分明听得清楚,可一到起盅时,结果总是出人意料,十把能输八九把,这叫人怎能不赔个精光?
所以,这次陈劲南明明听的是“小”,却半天不敢下注,直到被人激了一把,这才下定决心。
拍下这五两银子,陈劲南却仿佛割了自己五两肉,顿觉心疼无比,总怀疑要打水漂。
就在这时,朱文正却突然出手,挨着陈劲南也下了五两银子。
陈劲南一愣,抬头看向朱文正,却见此人非常面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他忍不住问道:
“兄台莫非也看好小?”
朱文正爽朗笑道:
“正是如此!”
陈劲南顿时信心大增,一脸期待的盯着骰盅。
几位王子见大兄下注,顿时眉飞色舞,朱樉小声道:
“你们说大兄能赢吗?”
朱棡摇摇头道:
“我看许多人都输了钱,估计难?”
朱棣却信心十足道:
“大兄不打无把握之仗,怎么可能输?”
荷官见所有人都买定,便环顾四周一圈,大喊道:
“起盅!”
只见他用戴着扳指的右手,轻轻在骰盅上一扣,瞬间将骰盅提了起来。
陈劲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伸长脖子向前一看,只听荷官大喊道:
“大!是大!”
陈劲南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恨不得萎靡了一般。
朱棡哈哈笑道:
“我说很难赢吧,果然输了钱!”
朱棣刚准备反驳,却听朱标说道:
“别急!大兄这么做,似乎是有用意的!”
朱棣顿时安静下来,只等着看好戏登场。
陈劲南懊悔半天,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脸歉意的看着朱文正道:
“兄台!看来这把我猜错了!”
朱文正哈哈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
“输赢乃人生常事,开心就好,何必在意?”
陈劲南这几年混得大不如意,在外总被人冷嘲热讽,只有朱文正对他和颜悦色,让人倍感亲切。
陈劲南当即冲着朱文正点点头,以示好意。
很快,荷官又开两把,不管陈劲南押什么,朱文正总是跟进,只是依旧输的精光。
陈劲南有些过意不去,专门绕到朱文正身边,小声叮嘱道:
“兄台!我今个手气不好,你就别跟着我押了!”
朱文正却一脸从容道:
“赌钱靠的就是一个缘份,有缘财从天降,无缘强求不得,输赢自有天定,怕他个鸟?”
陈劲南心头一热,顿时犹如遇到知己,当即询问道:
“鄙人陈劲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朱文正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在下朱闻真!”
两人交换姓名后,很快打得火热,陈劲南也不私藏,悄悄将自己听音辨位的本事,告诉了朱文正。
朱文正只是笑笑,也不反驳。
朱标在旁全程看着一切,不禁大为佩服,大兄随手一招,就跟陈劲南拉近了关系,后面事情必然好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