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漂浮在江面上,也不知被激流冲了多远,朱文正体力渐渐不支,有陷入昏迷的迹象。
阇氏惶恐不已,只是流着眼泪,死死拽着朱文正的胳膊,不让他被江水冲走。
一直到天黑时分,木板终于在一水流平缓处,被冲到了岸边。
阇氏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拼命摇晃着朱文正,却不见半点动静。
她不忍见朱文正泡在江水中,便试着背起对方,却发现这位大都督身子十分沉重,一个弱女子根本搬不动。
阇氏使出浑身解数,连拉带拽,弄得大汗淋漓,好一番折腾,才终于将朱文正拖到了岸边的草丛中,她自己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朱文正长时间浸泡在寒水中,体温过低,脸色已经发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阇氏心中焦急,想找人求助,她举目四望,却发现这里荒无人烟,连个灯火都没有,当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见朱文正越抖越厉害,嘴唇由白转青,阇氏无法可想,只是痴痴看着朱文正,心中暗道:
“今日我能得脱生,全靠朱文正拼命搭救,若是日后能跟了他,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阇氏咬咬牙,白嫩的脸额,红得几乎快滴出水来,她颤抖的伸出手,解开两人被泡湿的衣物。
就在这时,一块洁白如玉的丝帕,从朱文正怀中滑落出来,上面那颗娇艳欲滴的红杏,像极了此时阇氏的脸庞。
阇氏拿起丝帕,银牙紧咬着玉唇,不知想到些什么,突然将丝帕用力撕成两半,一半塞入自己衣物中,另一半塞入了朱文正衣服里。
做完这一切,阇氏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紧紧贴了上去。
…………
朱文正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只觉得浑身都被冻僵一般,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突然,他仿佛感到谢翠英来到身边,像在家里一样,给予了他莫大的温暖……
第二天一早,朱文正是被强烈的阳光给刺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置身荒郊野地,身上只穿了一件半干不湿的内衣。
朱文正猛地坐起身,伸手就想去抓兵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正愣神间,身边不远处,突然传来阇氏那轻柔的声音:
“将军,您醒了?”
朱文正扭头看去,只见阇氏穿戴整齐,正蹲在江边,手捧着江水,似乎是在洗脸。
朱文正全然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
“发生什么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阇氏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顿时娇艳如花:
“将军不记得了?我们昨日不慎落水,被江水一路冲到这里!”
朱文正这才想起,只记得昨日死死抓着木板,最后好像昏了过去,他看着神情坦然的阇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你把我拖到岸边,救了我?”
阇氏俏脸一红,低头羞涩一笑,唇红齿白的说道:
“昨日是大人救了妾身,妾身还未谢过大人呢!”
说完,阇氏盈盈起身,对着朱文正郑重的拜了一拜。
朱文正起身准备还礼,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衣,顿时大为尴尬,挠着后脑勺问道:
“这个……我的衣服呢?”
阇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岸边一颗小树道:
“将军衣物被江水浸染,我担心寒气入体,便将外衣脱下晒了起来,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朱文正松了口气,衣服还在就好,不然这孤男寡女的,真有点说不清了!新笔趣阁
只是他心中暗暗纳闷,明明是身处荒野之地,为何昨晚会梦到老婆谢翠英呢?
朱文正三两下穿好衣服,也到江边洗了把脸,见阇氏怔怔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朱文正忍不住好奇道:
“昨晚我陷入昏迷,你为何不趁机逃跑?”
阇氏闻言,脸色垮了下来,凄然一笑,嘤嘤说道:
“妾身只是一个弱女子,值此乱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朱文正一愣,心中感慨万千,这乱世还是早点结束的好,他不忍见阇氏伤感,便出言宽慰她道: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品貌端正,一定会有个好归宿!”
朱文正暗指的是,阇氏将来会被老朱收为后宫,没想到阇氏却想岔了,闻言神情欣喜道:
“将军若是不嫌弃,妾身愿意侍奉鞍前马后!”
朱文正脸上一呆,有没有搞错?
他急忙干咳两声,一脸正色道:
“承蒙夫人垂青,但我已有家室,恐怕爱莫能助!”
阇氏仍不肯放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我不求名分,只要你肯对我好,哪怕……哪怕做个妾室,我也心甘情愿!”
朱文正大感莫名其妙,咱们两个不就才见了两面吗,何苦这么上头?
气氛正尴尬时,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还有胡大锤放声嘶喊道:
“大人!——你在哪儿——大人!……”
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将衣物整理一番,不多时,就见到吴军大队骑兵沿着江岸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