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莞被带出天牢。
官差拿印泥过来催促,“赶紧的,别耽误小爷我喝酒。”
这小官差看上去四十好几,带着荆州的口音转而跟同伴抱怨,大意在说让县令一并早点了结那个病秧子,反正他在荆州已无亲眷。
那个病秧子指的是云温莞刚刚救的那个男人。
官差作威作福,云温莞二话不说把罪状书撕毁,挥洒空中。
一口唾沫吐在嚣张的官差身上。
“你这个叼妇……”
巴掌来得有点突然,云温莞来不及闪躲。
右脸发麻辣疼,云温莞随即一脚往那官差裤裆子踹下去,现场突然响起一阵嗷嗷声叫。
报复回去后云温莞心里总算舒坦了。
“左右都逃不过,能教训你们这群欺压之徒一场也算我功德一件。”
官差弯身拢紧双腿对身边几人怒斥,“都愣着干什么,马上让她画押,小爷今天就弄死她!”
云温莞被按住动弹不得,握紧拳头,白嫩修长的手指头被猛力扣出来,戳上了印泥。
新的状纸铺开,云温莞被迫按下手印。
“你们滥用职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我们等着。”
官差接过罪状,看到朱红手印,满意地弹了弹纸。
“把罪妇云氏拖出去,打死。”
棍子下落的那一刻,云温莞本能地喊出慕容墨宸的名字。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打在身,只听啊的惨叫声响
遍刑场,三四个官差纷纷被踢出十几丈的距离。
云温莞抬头,看到那身玄色的锦袍施施然飘起,再尘埃落定。
云温莞被带到公堂之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站在慕容墨宸身。
刚才,慕容墨宸速度移形换影般穿梭人堆,云温莞只觉得眼中有团黑影晃来晃去,看不出他是出手还是出腿,等一切安定下来,几名官差已经甩到地上捧腹呻吟。
县令姗姗来迟,伸了个懒腰,“大清早的何人扰乱公堂……”
眼睛尚未睁开。
伺候的师爷扶着县令的手不禁一抖,他看到堂下那矜贵冷傲的颀长身影。
慕容墨宸站在那,不言片语,现场的气息压抑刺骨,困意未散的县令不由得背后一阵冷汗。
睁开眼,腿脚瞬间没了力气。
“王……王爷!”
谁人不知,宸王慕容墨宸,天性孤冷,性格偏激,行事残暴,整个朝堂都得抖三抖。
“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请王爷恕罪。”县令一下子清醒,绕过案桌,三步并两步下来,拱手施礼,神经蹦到极致。
慕容墨宸冷眼轻轻那么一扫,径直走上去。
“抬起头来。”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
云温莞不太敢正视那双鹰一般森骇的瞳光,更不敢指望慕容墨宸会站出来帮她。
县令就以为说的是自己,赶紧抬头,上面那位气
势强大,县令对视了一眼便急急错开。
只听上头再次传来男人威严的嗓音,“云温莞。”
被点名,云温莞慢慢仰起脑袋,咬住唇瓣,双手不停搅动。
“王爷。”
县令窃笑,以为云温莞要遭殃,放开了嗓子解释,“王爷,这就是前阵子散布谣言,引领大伙大量服用菟丝子,扰乱城中秩序的刁民云氏。”
“我没有。”
云温莞几乎是本能地为自己开脱,然后接收到座上那逼人的目光,老老实实闭上嘴。
“怎么回事?”慕容墨宸对着县令道,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云温莞身上。
精致小脸委屈巴巴。
云温莞垂目,并没有看他。
县令惊蛰了下,“回禀王爷,云氏购买大量菟丝子,用量依然超出常人所需,在本官再三逼问下,这毒妇神色闪躲,始终不肯说出用意,如此闪烁其词,俨然是心虚。”
“他胡说,我是神色闪躲,但没有心虚。”
一开始,云温莞也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若不把孟惠心的病症交代,就是隐瞒实情。
若交代,孟惠心不孕不育便人尽皆知。
权衡下,云温莞咬口否认。
慕容墨宸冷眼微眯,视线从云温莞这转移到县令身上,“所以你就断定她是凶手?”
县令和师爷颤了颤,都不明白宸王爷为何突然维护一个女人。
传闻不是说他只钟情顾知韵吗。
眼前这个
女人究竟跟王爷什么关系?
县令暗中琢磨着,百思不得其解。
台上又嗯了一声,带着无形压力。
县令擦了擦额头,“下官认为八.九就是她了。”
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证据。
“王爷可都听见了,县令凭直觉断案?”云温莞也顺着慕容墨宸的话怼,“如此草菅人命,实在叫人难以信服。不仅如此,我还要反告他滥杀无辜之罪,请王爷明察。”
县令理直气壮,“刁妇休得胡言,你有嫌疑在身,本官依法收押有何不对,你公然藐视法纪,不予配合,本官杖责你有何不妥。”
呵,云温莞真希望有人能发明个录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