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扇面上绣着一丛绿竹,正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浅浅光亮。
清辞实回答:“我也不大晓。”
“……不晓?”太医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手中的折扇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沉默片刻,他忍不住小心问:“把扇子,不会是……巡官大人赠你的吧?”
清辞:“……”
还真是。
谢不逢最近奔波往来附近州府,日日都要在那里搜罗东西送到自己手中。
他似乎是在温水煮青蛙。
正耐心等待着自己主动摘下帷帽的那一刻。
见清辞不回答,那太医便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可怎么办啊!
相处一段时间,太医逐渐从个松修府的郎中上,察觉到了他与已故的“那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现在看来皇帝陛下也是此。
……他似乎真的对个松修府来的郎中生出了几分好感。
谢不逢与清辞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卫朝。
为太医、处于太殊宫的他们,更是曾亲眼见到谢不逢与……那尸体待在一起。
甚至跨过半个卫朝,将一口棺材娶回雍都。
陛下对那位,显然是执念已深。
他不相信谢不逢会因为一段时间的相处,便对“那位”移情别恋。
所以说,皇帝陛下可能是将个郎中,看了那位的临时替品……
太医心中瞬间天人交战起来。
出宫后皇帝陛下似乎比在雍都平易近人了一点,但是众人对他的恐惧,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太医有些想要人提醒个堪称天才的同僚,千万不要深陷其中。
但一时间,竟又不道应该何说才好。
沉默半晌,他只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实不相瞒,巡官大人曾有一个亡,呃……亡妻。大人对他用情至深,哪怕那人已经故去很久,仍住在他的旧宅中,甚至……”
他压低了音,神秘兮兮说:“甚至好像还曾做法招魂。”
“你和那位乍一眼看的确有些相似。”末了,他意味深长道。
“咳咳咳……”坐在一边整理医案的宋君然突然咳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你们大人的家事,和我们何干?”
接着转看向清辞,意味深长说:“等忙完些事,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对对!”听到里,那名太医不由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自己手的东西收拾好说,“也是,那我就不说了,你们忙吧!”
他慌忙退了出去,关上了议事厅的大门。
转眼里就只剩下了清辞和宋君然两个人。
一青衣的宋君然垂眸看了一眼手的医案,缓缓出提醒道:“最后一批病症较重的病患,也已逐渐痊愈,最晚后日我们便回谷吧。”
“疯也疯够了,别忘了你还欠我千金未还。”
说完,像是怕清辞反悔似的,不等对方回答,宋君然便立刻带着东西走了出去。
房间骤然变得安静起来。
清辞缓缓提笔,半晌都没有落下。
……要走了吗?
他后后觉的意识到,直到刚刚那一刻,自己都不曾生出“离开”的念。
似乎是从未想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似的。
人不能复生。
“清辞”早像刚才那个太医所说,变了“亡故之人”。
更何况在来涟和的路上,甚至于当离谷之前,自己都曾答应过师兄,处理完俗事便回谷不出。
自己……似乎真的该走了。
可是一想到里,清辞的心竟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半晌过去,纸张上都空白一片、未曾落下一字。
宫变前的那场宴席,与席上谢不逢危险的话语,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扶堂》的结局,也一场不醒噩梦,始终提醒着他。
清辞曾以为谢不逢一定是怨恨自己的……
至少在自己“生前”绝对此。
而他后来的怀念与爱,或许夹杂着几分“逝者为大”的意思。
——人总是容易获得原谅。
在他后,生前的一点点好都会放大,人们甚至逐渐只能记得些。
人们永远放不下对活人的怨恨。
了才是白月光,红玫瑰。
可是谢不逢的反应,和自己原想象的完不同……
谢不逢似乎要比想象的,更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