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辞的话像一支箭,在顷刻间,刺到了谢不逢的耳边。
“……你可知北是什么样子?”少年的声音变些低哑。
“自然知。正是为知,才要与你一起去。”他的语格外坚决。
文清辞起身缓缓走到了木箱边,末了转身认真看谢不逢:“北苦寒,小小的风寒在那里都是要人性命的大病,我放心不下你。”
两人都知,若是其他太医不情不愿跟着谢不逢一去了北,定然不会沉下心在那里工作,只会一门心思想尽方法回到雍都。
甚至极端者……恐怕巴不谢不逢在那里染疾出事,这样自己就容易回雍都了。
说完文清辞又将视线落入了木箱之中。
下一刻,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等文清辞回头去看,他便无比突兀落入了一温暖的怀抱中。
——谢不逢从背后紧紧拥住了文清辞。
少年的身正在微微颤抖。
“你放心,”谢不逢的声音从文清辞的耳边传了过来,连带着温热的息如丝缎一样将他的脖颈缠绕,“我会保护好你,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梦呓。
文清辞笑了一下,摇头说:“别说这样晦的话。”
“好,不说了。”谢不逢一点点用,恨不将文清辞嵌入自己的怀中。
文清辞觉这拥抱些古怪,下一刻又告诉自己,这或许只是少年情绪过分激动时的本能反应。
他顿了一下,如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谢不逢的手臂。
此时的他,还不知少年的许诺,多少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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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兰花开的季节,文清辞与谢不逢一,骑马离开了雍都。
那日的狂风,卷着雪遮住了大半座城池。
百姓紧闭房门,唯恐风雪闯入屋房。
肃州王谢不逢的队伍,就这样于清晨踏过了寂静的长街,留下长长一串马蹄的印痕。
下一刻又风雪再次掩埋。
只余下冲天的玉兰花香,散满了皇都。
送别之时,皇贵妃第一次从谢不逢的眼睛中,看出了不加遮掩没修饰的滔天野望。
她知,谢不逢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带着铁骑,杀回雍都。
那一日,必不会远。
……
谢不逢的王府,建在了长原镇。
这是卫朝“北九镇”之中,离狄族最近的一座,也是离雍都最远的一座。
到了那里之后,文清辞方知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
长原的王府要比雍都的大三倍余,最内一院里共两间卧房。
其中一间的主人自然是谢不逢。
而另外一间,则他送给了文清辞。
在小院之外,谢不逢是统管一的封王,无比的威严。
而回到小院里,他则又变回了年那没钱交诊金的“苏少侠”。
在来北之文清辞的骑术,勉强只能算一般。
但是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春天,谢不逢便教会了他如何驾驭战马,甚至还一点最基础的轻功。
之后他们便骑着快马,走过了大半草原。
期间看过无数次日升,与长河落日。
在溪边采过野花,于丛中摘过野果。
甚至还在半夜,看过戈壁滩上的星空,于沼泽里捡到一只不小心陷于此处的羊羔……
这是文清辞从想都未曾想过的生活。
——松修府之外,还无比广阔的天。
又是傍晚,两人骑马出城,游闯一番后,在长原之外长满了碧草的山坡上,坐着看远方如丝带一般穿过大的溪流。
谢不逢从马背上取来一水囊,拧开放到了嘴边。
水囊的口刚刚贴到唇边,还不等他喝一口,坐在一旁的文清辞便凑了上来:“殿下背着我藏了什么好东西?”
此时文清辞已经习惯了直呼谢不逢的大名,而他每次叫“殿下”,都是在与对方开玩笑。
“不是什么好东西,”谢不逢缓缓将手上的东西拿开给文清辞看,“这是军中的劣酒,味很重。”
他觉文清辞应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文清辞却像没听出谢不逢的言下之意一般说:“我也想尝尝。”
他本对酒没多大的兴趣,但就在那一刻,一阵风正好将那酒香全部吹到了鼻尖。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