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一直盯着机器,江爸因为药物的原因还没有醒。
贺则也抱住她的手臂,上下轻抚来让她不那么焦虑。
“段医生的医术,爸爸会没事的。”
段惊延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针剂量下去太猛,江爸的身体扛不住。
“醒了!”
江爸眼睛微微睁开,看着身旁熟悉的人。
“爸爸,爸爸。”
江晚先跑到了病床前,牵起了江爸的手,再怎么样这么多年的父女,即使有过错误,也没有办法割舍掉亲情。
江爸看到了江晚像从前那样牵着自己的手,眼眶一下子就红润了。
“晚晚,你......你来了。”
他说话仍然很吃力,不过比起从前已经好了很多,贺则也也俯下身来,站在了江晚的身后。
“爸爸,您能恢复得这么快,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爸朝着他点点头。
“谢谢你,则......也。”
“一家人,应该的。”
蕊儿在一旁,还揉着眼睛,惺忪着睡眼,贺则也拉过她到江爸的病床前。
“外公。”
蕊儿乖巧地喊了一声,之前在贺公馆,江爸醒来之后,好几次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蕊儿都会替他盖上小被子。
“贺爷,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叫我。”
房间里江晚轻轻地把江爸的床铺摇起来,他靠在床头。
“爸爸,我们有件事是想拜托你。”
“什么?”
江晚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们和江城对簿公堂,你能指认他就是当年推你下楼的人吗?”
江爸立刻摇了摇头。
“阿诚,我......我欠了他们母子......很多。”
“那我呢?我妈呢?你和唐姨当初的事......还有我妈的死!”
江晚立刻就坐不住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指责江爸,蕊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生气的江晚,吓得退到了贺则也的身后。
贺则也和江爸也被江晚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晚晚,爸爸刚醒,你平复一下。”
他只好当起了和事佬,老婆和老丈人要是干起来了,伤的可是他脆弱的小心灵。
江晚似乎也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波动,只好顺势下坡,坐了下来。
“晚晚,你带蕊儿出去,我跟爸爸谈谈好吗?”
“我们在外面等你。”
江晚现在没办法好好说话,只要一想起当初妈妈过世时候哀怨又绝望的眼神,她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会一拥而上。
门被轻轻关上了。
“爸爸。”
贺则也接过了江晚的话,看着病床上的江爸。
“晚晚只要一提起妈妈,就会比较激动,唐姨之前已经把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才会......爸爸,希望您理解一下。”
“我也......我也对不起,她们。”
“我们不知道江城知不知道这件事,唐姨前段时间来找了我们,说江城回来了。”
江爸情绪明显提升了一些。
“真......的?”
贺则也点点头。
“但是江城之前害的晚晚流产,晚晚车祸之后在蓉城四年,隐瞒了您的消息,甚至想......想骗晚晚把公司的法人位置给他,他好拿去卖了,还赌债。”
原本还惊喜的江爸,长叹一口气。
“都是我......和他妈惯的。”
他不是不知道江城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这么多年的愧疚让他无法正视江城。
即使为他还了多年的赌债,即使知道当时就是他把自己推了下去,他也没办法狠下心,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
“爸爸。”
贺则也这么多年,几乎没对谁服过软,也没对谁低下过头,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为江晚,为蕊儿,为自己恳求江爸。
“晚晚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蕊儿和您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二的亲人,我是她的丈夫,江城的存在就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他会为了钱,不择手段,昨天能推您下楼,明天就能把我们全家害死,平心而论,这些年我和晚晚对江家都不薄,如果有一天江城要把我置于死地,反咬一口,希望爸爸可以想想晚晚,站在我们这一边。”
江爸没有说话,贺则也说得恳切。
他无法反驳。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站在了对立面,不论他站在哪一边,都会伤害了另外一边。
“况且江城,也伤害了您,要不是那天他狠心把您推下去,我和晚晚......也不会分离四年,蕊儿四年没有妈妈,而您也不会在瑞士躺了四年,受那么多的罪。”
贺则也一句一句都扎在江爸的心上,要不是那天婚礼,或许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发生改变。
“我......我想一想。”
江爸这次没有彻底拒绝,贺则也觉得有希望,宽慰了几句之后,关上了灯,留下了病房里的江爸。
江晚双眼无神地坐在门外的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