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不必再说了。褪色者的情商智商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偏科,但在思考正事儿时还是能派得上用场。
褪色者沉默了。
这事儿她确实听小伙伴说过一嘴儿,但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是用在帮助海中大魔们越狱的份上。
那么达达利亚作为【愚人众】在璃月的驻扎执行官,难道会不知道这件事?
【公子】啊……【北国银行】的璃月分行金库之所以会被我不小心搬空,里头有超过九成九都是你的买命钱呢……
“钟离。”褪色者放下了已经喝光了茶水的陶瓷茶杯,目光平静得就像是刮过海面的长风,“我临时有点事情,想去做一下。可以先走吗?”
钟离神色沉静地看着她片刻,方才说:“如果我说‘不
行’呢?”
褪色者十分奇怪的扭头看向他:“为什么?你难道不是一个璃月人吗?在这种时刻,我要做的事情并不会对璃月有危害。”
“我当然是个璃月人。”钟离高深莫测地回答道,一旁沸水烧开时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孔,唯有一双鎏金的瞳孔在熠熠生辉,“但是阿褪,你知道吗……璃月,不仅只有一位神明【契约之神】,还存在着其它几l位隐居尘世的神。”
“可祂们都没有出手,只是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说到这里,钟离长叹了口气,不得不告诉她一些内部消息:“因为神明们希望璃月能够独立地对抗这场灾祸。这是凡人的【成年礼】。”
褪色者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疑惑地说:“然后呢?”
“然后?”钟离也被搞糊涂了,“我说得还不够直白吗——璃月需要这场‘考试’来验证自己是否能够离开神明们的庇护,也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发展下去的资格。”
“这是谁规定的?又是谁告诉你的?”褪色者双手抱胸质疑道。
钟离:“……”
他总不能说“这是帝君的意思”吧?
万一阿褪追问“你是帝君?”“如果你不是帝君,你凭啥胡乱揣测神明的心思”之类的问题,他该如何应答……
因此他只好撒谎道:“我有一些……内部消息。”
褪色者明白了,这家伙多半能够联系到那几l位尚存的卡密们中的哪一位,听到了些许风声,知晓了这场危机背后璃月神明们的真实用意。
但是!
这跟我阿褪,跟我一个区区的外乡人,100%纯路人纯凡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抬头看向远方那座光炮连天的【群玉阁】,那座自己始终没有登临的人工建筑浮空岛听闻是凝光一人白手起家攒出来的家当之一。
但就连【七星】都把自己的生命和身家财富押上生死赌局时,恐怕也意味着她们就算知晓了神明的谋划,也必须鼓起勇气来证实自己的族群已经“成年”。
……这是个人和群体的勇气,更是岗位的职责。
因此对比起来,褪色者觉得……钟离可能真的是个有厉害背景的家伙。
不然这种隐秘的消息,一般人哪有可能弄到手?
但无所谓了。
也许某些神明有自己的谋划,也许国外的执行官想要制造危机,也许海中的群魔只想要复仇,也许自己认识的好友是个依旧看不清背景的神秘之人……但都无所谓了。
朋友依旧是朋友,而敌人,还是敌人。
她倏然站了起来。
钟离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旋即格外沉默地看向她,已经明白了褪色者这一刻的选择。
“我不管别人要做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阿褪轻声道,“钟离……如今的我,也是个凡人啊。”
既然如此,我也有资格参加这场“凡人的成年礼”考试吧?
异样的狂风在这一刻吹拂着茶楼雅间的窗纱幕布,雅间里眨眼间就只剩下了客卿先生一人。
独自坐在原位的钟离长叹了一声,他的面前只有两个杯子,其中一个已经毫无茶水。
下一秒,窗外有深蓝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大小不一、深蓝近黑的棱形背脊划过茶楼前的空气,像是密密麻麻的刀刃对外镶嵌在脊椎骨上。
隐约间,外面传来了普通人偶然一撇时发出的惊呼,但钟离却只是平静地伸手,将烧开的滚水重新注入茶壶。
“劝阻失败,毫不意外呢……”
但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沮丧或者失落,反而心情极好地继续烹茶烧水,静待时局的变化。
“啪嗒。”
外面的狂风里扔过来一个白花花的骨球,摆明了是要朋友帮忙临时照看一下自家的倒霉孩子。于是骨球一路在桌上滚,直到脑袋撞到了茶壶才停下来。
“咔……咔哒?”
毛毛晕头转向地伸展开身子,一睁眼就看见神色莫测的钟离。
钟离:“唔……”
小骨龙:!!!
毛毛吓得掉头就跑!
但它的尾巴被猛然出手的钟离用一根手指就“钉”在了桌面上,只好瑟瑟发抖地回头看向他。
“我认为……毛毛,我们该谈谈了。”
钟离笑眯眯地对友人家的这只怪异幼崽亲切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