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这个疯狂的教徒头目终于确认了——这个女人,确实比自己的力气要大,而且是大很多。
火元素在天台处绽放纵横,身后传来部下们的惨叫与厮杀声,但是那蒙面的教徒头目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褪色者已经如同情人那样“亲密”地用十指握紧了对方不正常垂落的双手,连带着里面的武器,然后慢慢地往回推过去。
那双黯淡的淡蓝色眼珠子,在这一刻绽放出某种难以言喻却又冰冷威严的神采。
绝非教徒们那种病态和刻意追求的“变革之眼”。
当任何人与此刻的褪色者对视时,都会意识到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稀里糊涂的人……并不像是表面那般愚蠢浮夸。
那教徒头目的瞳孔紧缩,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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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难以反抗!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把匕首是如何一点点迫近向自己身躯的!
无法避免,他与阿褪对上了视线。
……那双与自己明明相仿却威光四射的眼眸,为何让人哪怕仅仅是对视都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透骨而出?!
也许是因为早年用了“变革之眼”药剂,如今的这位头目其实也是有点近视在身,也就是说,他的视力不太好。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从正面看清楚褪色者的容貌。
——那与书中所记载,与画卷中相仿,甚至比纪念雕像要更加栩栩如生却又威严逼真的面庞,正满含怒火地俯瞰着自己!
“你、你是……”
吾主,我等祈求千年的神明……
这人下意识地想要大叫,想要喊出自己的信徒身份,想要呼唤那神灵的名……
但是下一秒,褪色者不容置疑的推着他原本想要杀死自己的那两把匕首,硬生生将其本已碎裂的手腕骨整个翻过来,无视了面前这恶人的惨叫声,旋即对准了这蒙面之人露在空气中的眼眶。
“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蠢货!”
过往的神明对疯狂愚蠢又走上歧路的信徒如此厌恶的宣判。
紧接着,那人只感觉两把匕首的刀尖一下子分别刺穿了自己的眼眶,腥臭的鲜血喷涌而出,冰冷酥麻的感觉迅速沿着伤口扩散开来……信徒自己知道,那是致死的毒。
可当初却是他亲手涂抹在武器上的。
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剧毒在面孔上弥漫,这濒死之人的脸上留下了道道触目惊心的青黑色中毒血痕迹象。
但他本人已经看不见这些恐怖骇人的血痕。
当眼前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时,他的鼻尖忽然闻到了一种气味。
那是来自自己那两把曾经杀死过许多无辜之人的匕首上,所透出的毒药混合了鲜血的复杂气味。
……原来,真的是甜的呀。
很奇怪,这就是这个教徒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当看着眼前这人倒下去,不再动弹,褪色者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
虽然她知道真正杀死对方的并不是眼部的伤势,而是敌人武器上自己涂抹的毒药,但是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这个眼睛流血的男人倒下之后,她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就好像……看见自己家的小孩是如此不争气,走上了罪无可赦的邪路那样痛心。
这种感觉,仿佛家里有三个娃儿,明明都是一起养大的孩子。
到头来……老大考上了重点大学,努力学习并依靠自身努力和天资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才。
老二成为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大志气和野心,但也是脚踏实地、遵纪守法的过日子。
只有最小的孩子最为极端偏激,到处搞破坏,肆意妄为,
所以最后被法律或者什么人处以应有的审判。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就算是父母也无法担保所有孩子们的道路都一定是正确无误的。
更何况是已经沉睡了两千年的往昔之神。
褪色者没有办法为所有人负责,如今的她能管好自己就很厉害了。
更何况,就算是【塔尼斯特】,从一开始也是反复告诉所有人“变革”
的本意——那并不是希望有神明或者什么外来之力帮助身处困境者,而希望人人都要自救,在自我的努力和不放弃中才能看见那一线真正的希望。
倘若连这点基础本意都无法领会的家伙……也不配成为“变革”
的信徒了。
褪色者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那具死尸。
——与我走上不同道路之人,便不是我的同行者。
直到这个时候,褪色者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起多出了一层浮现着金色纹路的元素【玉璋】。也正是因为这个护盾的存在,才没有让那位教徒死前的血溅射到自己身上。
黑发蓝眼的女人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那位朋友,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这样子,算是‘正当防卫’吧?”
“当然。”钟离平静地回答,“走上这等堕落邪恶道路者——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