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巷子里的在场之人而言,这个场面实在太……难以形容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宅男(但是有肌肉,身材也很好)邻居抓着褪色者的双手嗷嗷直叫,就好像阿褪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褪色者满脸智障地看着他,残余不多的理智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向外面巡逻的千岩军大喊一声“军士叔叔,我举报!这里有变态骚扰我!”那样。
至于那位【往生堂】客卿一脸微妙的复杂神情,明明是想要斥责动手动脚的没礼貌邻居,却又因为自己是个有素质有修养的文化人,所以没能第一时间门骂出口。
最后是眼睛在这三个人之间门疯狂转来转去、察觉到周遭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又暧昧不清的荧感觉自己吃到了某种不太明朗的大瓜!
——哦哦哦……璃月果然如同蒙德一样,都有阿褪的熟人呢!
说起来,温迪知道璃月又阿褪的朋友们存在吗?
派蒙正要傻乎乎地开口询问“大哥哥你是谁呀”之时,才说出了第一个字,就被金发少女摁在自己怀里,让她别开口,破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瓜。
不过这个小小的插曲也唤醒了褪色者的神智,她连忙予以否认:“棱游?那是谁啊?大哥你认错人了吧?快松手吧——”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陀龙王断然拒绝,大声嚷嚷:“就算我记性不好,就算我些年来被磨损了一些力量,可是,唯有你,唯有你棱游的气息我是绝对不会……”
褪色者的脸色微微地变了。
她不知道谁是“棱游”,更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的过往,也不明白这个男人大晚上的冲自己发什么疯。
但是不知为什么,当看见这家伙露出这样像是恳求一样毫不掩饰的哀痛表情时,自身的内心却无法抑制地同样感受到了名为“痛苦”的情感。
“我……”阿褪呢喃地说,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想表达什么。
一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突兀地从后面绕住了神情紧张又急迫的黑发男人脖颈,众人只来得及看见那只手上戴着紧绷贴合皮肤的黑手套以及一枚色泽金黄的名贵玉石扳指——那臂膀就勒紧了!
然后若陀龙王只感觉天翻地覆,整个人被一股恐怖的巨力直接往后掀翻!
……为了避免褪色者也跟着自己一起被甩飞出去,他不得不立刻松手。
最后,他被摔在小巷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深坑。
阿褪和荧都看傻眼了,谁能想到,外表斯斯文文、儒雅随和的客卿钟离还精通这种直接把人抡起来砸进地里的近身格斗技能呢?
“我作为【往生堂】的客卿,有时候需要对付一些不够理智、前来闹事的逝者家属,这都是自保的小技巧罢了。”钟离对三人补充解释了一句,“合情合理。”
荧&阿褪&派蒙:“……”
合情合理个鬼啊!您这砸人的力度分明是要把逝者的闹事家属
变成新的逝者!
“坨子,你这两日赶稿赶糊涂了吧。”
钟离站在大坑的边缘,低头对那个相当愤怒地睁着眼睛的龙王说道,“阿褪小姐与荧小姐前些时日才头一回来璃月,你确实认错了……别骚扰我的客人,好吗。”
若陀龙王从“坨子”那个凡人的称谓中听出了某种暗示,他不甘心地看看满脸呆滞的褪色者——她的神情有些担忧,又有些茫然无措,唯独没有自己想要看见的那种怀念之情。
为什么……难道你也被磨损了……
摩拉克斯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若陀龙王难得的急速思考之际,钟离这个家伙一直面无表情地低头俯瞰着他,澄澈的金瞳威严无比,仿佛在警告某些事情。
某些——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事情。
躺在坑里的长发男人脸色慢慢变得痛苦又尴尬起来,当即顺着钟离给出的台阶下去:“抱歉,两位小姐,我……我认错了人。”
“我有一个朋友……跟你有点像,刚才周围昏暗,没看清楚,误以为是她回来了。”
听闻道歉,金发少女和派蒙纷纷松了口气。而褪色者也缓过劲来,有些同情地摆了摆手:“没关系了,坨子先生,你下次不要那么鲁莽地吓唬到别人就好了。”
“……对不起,不会了。”若陀闷闷地回答。
此时褪色者想起先前自己看中的那套待售房产是“钟离一个远行的朋友”的资产,而若陀龙王好像也有一个很久没回来过的朋友……
因此她忍不住问:“那个,你们的朋友是同一个?”
若陀龙王:“啊对对对!”
钟离:“不是。”
褪色者:“……?”
褪色者:“你们两个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再回答我。”
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开玩笑,因此两位男士都没在这个问题上吱声。
随后钟离一言不发地蹲下身,主动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若陀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兄弟一眼,还是抓住了那只手——哪怕刚刚钟离用这只手将自己来了个过肩摔——这才借力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