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褪色者面前的,是一座古怪又阴暗的地下监牢。
说它是监牢也不太准确,更精准的形容应该是“一座地宫”。是的,它被修建在地下,构建出一座巨大宽广的黑暗宫殿。
越往深处走去,便越能发觉那些沿路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和壁画似乎都蕴藏着一些怪诞的、扭曲的故事,倘若来人长久地凝视着这些壁画,恐怕内心会勾起各种不安且恐惧的种种负面情绪。
既然这样,褪色者选择无视沿途的装饰。
她不看了!
最终,在穿过阴暗的、仅有个别火把照明的昏暗长廊后,褪色者来到了一面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银白色大门前,门上有一个刚刚好的锁孔位置。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钥匙,将其拧开钥匙孔。
她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趁着德纳的尸体完全死透、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之前搞清楚那些失踪的璃月人都被关押在哪里。
钥匙是正确的,大门打开了,一片血色的光影从里面投了出来,映照得门外的褪色者的表情愈发冰冷。
因为呈现在她面前的“室内空间”,是一片人造的血池。
之所以说是人造,是因为地板的边缘明显看得出与大门是同一种银白色材质的金属所锻造而成。
问题在于这个“池子”的两岸一路向着左右两侧更深的黑暗蔓延过去。
一眼望去,这宽阔的血池竟然看不到尽头!
褪色者的鼻子嗅了嗅空气,闻到了比外界会议室的出血量更浓厚的血腥味,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血里……这令她开始有点不安。
……倒不是说担忧自己的处境,而是接下来的一些未知事情。
果不其然,当褪色者靠近这血池边缘,想观察这些看似平静、偶尔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的血色浓浆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时,这水底忽然一阵剧烈的波动。
褪色者的手一下子按在了刀柄上!
然后,有半个人出现了。
确实是半个。
这个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残骸的人形血浆聚合体缓缓从血池表面探出了半截身子,它浑身上下有一半的身躯消失了,看不清面孔和长相,浑身最明显的地方是腹腔处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长短不一肋骨和里面同样由血色液体所构成的“内脏”器官在缓缓蠕动。
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不应当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袒露自己的内脏器官,做手术的医生除外。
所以这不是人,是怪物。
它像是感知到了活人的气息靠近,朝着褪色者伸出了手来。
褪色者一下子皱起眉头,猛然往后倒退两步,持盾拦在自己身前,以防止这个血池里诞生的怪物攻击自己。
“活……活人!”
那半个血水怪物颤抖着说出了不太利索的话语,褪色者诧异地发现这并不是本地马尼城口音,也不是璃月口音的提瓦特通用
语,而是来自东南方群岛那边的口音……
但是,这个怪物却像是看不见褪色者的警觉和戒备,试图爬上岸,靠近她:“求求你……救我——”
就在褪色者本以为它要说“救我”
时,这怪物补充了后半句:“我夫人……她,无辜……救救她们……”
这个时候,它已经完全爬上了岸,但当最后一只脚离开血浆水面时,整个怪物像是发了狂那样嘶吼着扑了过来!
面沉如水的褪色者猛然挥盾,将这个怪物唯一的手臂弹开,趁着对方失去平衡、空门大开之际,当头一刀就斩了它!
虽然这样做看起来很无情,但是抱歉,在这个局势不明的鬼地方——褪色者要优先保护自己,然后是找到失踪的璃月人,最后才是看有没有额外的力气来帮助其他人。但就连魔神级别的眼界也看不太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褪色者只知道这里是德纳的精神世界,“血人”自然也不可能是物质世界的存在。
“为夫,已经无能为……力……”
这怪物只留下这么一句满是悲伤的低语,就化作崩解的血浆水流重新流入那无边无际的血池里。
褪色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虽然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这么诡异的精神监牢还是第一次见。
哗啦。
哗啦。
不远处的血池里探出了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形身影,它们都默默地转过头来,盯着褪色者所处的方向,口中发出了怪异不明、断断续续的词汇。
“人……”
“杀了……”
“……活人!活人!!”
“好痛……”
“娘,你在……”
它们开始同样缓缓地朝着岸边移动,行动僵硬,速度缓慢至极。而且也看得出,这水池的高度并不高,应该也就成年人膝盖的水位左右。
褪色者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毕竟这里是一个死人的地盘,会出什么怪事都很正常。
从目前的推断来看,这些人形怪在血池里反而能够保持一定程度的理智,但一旦离开池子,就会丧失理智彻底狂乱的攻击站在岸上的自己。
而这池子一眼望不到尽头,里面鬼知道躺了多少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