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再重逢”的诺言。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那么快。
“太快了吧?”阿洛的亡魂笑着发问,“我以为我还要等上数百上千年呢。”
“是吗?哈哈哈,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褪色者挠了挠头,阳光下,她笑得与任何一个跟故友重逢的普通人类毫无差异。
恰好此时摩拉克斯同样侧目看向她,旋即他的神色莫名微怔。
因为那双本该黯淡的碧蓝色眼睛,在这一刻折射倒映出外界的阳光,以至于变得闪闪发亮,它是如此喜悦纯粹,像是盘旋于九天的高风。
“是有些超出我的预料。”阿洛并未在意其它的一切,只是有些期盼地说,“不过死人就该待在死人该去的地方,对吧。”
“对。”褪色者毫不犹豫地回答,“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死去的你出来了。”
“那就足够了。”
“如果再停留这人间,
我怕舍不得走了……”阿洛轻声地说着,
没有人打断他的话语。
他年轻的眉眼里似乎有些伤感,但终究是没有迟疑,最后,这个年轻的部落友人,也只是静静地露出了释怀的微笑,那笑容就像是晨曦间树林叶片上的露珠。
当阳光升腾而起时,雾气凝结的露珠便彻底消散了。
“塔尼斯特,尼利尔……朋友们啊,我期待着,与你们下一次的重逢。”
“但是要让那重逢的日子,来得更晚一些吧……”
…………
……
葬礼结束,搬迁的前期准备工作终于完成。
昔日树屋部落的剩余族人在两位魔神的帮助下,花费了将近十日,翻山越岭,终于艰辛地抵达了归离集。
其实摩拉克斯倒也不是不能直接把所有人打包后直接扔回老家去,甚至还算是“魔神幼崽”范围的塔尼斯特也能使用“东风快递”将所有人寄到归离集去,好让看家的同伴们收件。
——但是尼利尔婉拒了。
比起那些从天而降的魔神那宽广伟大却又虚无缥缈的神力,他更笃信人们团结的力量。
无论何时何地,他更喜欢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未来的感觉。
因此魔神们就在天上飘着,远远地护送着迁徙的族群前往归离原。
这也是为什么花费了那么多天的最大原因。
当部落的人们一个个形象狼狈、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归离集时,早已接到同伴讯息的归终带着当地人出来迎接,马科修斯则是指挥着一些妇女提前煮好了一些清淡流质的食物,用来招待新来的人们。
树屋部落如今的人数不到三百(在这二十年期间部落总人数也是起起伏伏的变化),对比起归离集当前本地将近上万的人口总数来说不过杯水车薪,因此招待那么多新投奔而来的外地人类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用来放置新来部族的土地已经被归终提前划分好,露营所用的一些基础生存设备也被归离集当地人搭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尼利尔与他的族人们自己再进行操作和调整。
毕竟树屋部落是来融入归离集的,而不是来这儿当大爷的,他们需要用实际行动来向当地人与神明们证明自我的决心。
事实证明,这年头,能在外活下来的流浪部落,多少都有几把刷子——不是心态好,就是技能硬,要不然运气特别好。
也许如今树屋部落的技能不算特别硬(他们的科技树太落后了),运气也不算好,但大部分人都很有自知之明。
他们很快适应了归离集的生活,并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开始修建自己的房屋、参与耕种与纺织等活动去了。而归离集本地人对这些新来者的风评也很好,认为他们吃苦耐劳,求知好学……就跟自己人一样。
在此期间,塔尼斯特曾经找尼利尔单独私聊了一次,告诉他,这样下去当“部族”的存在消弭时,归离集只
剩下同一个人类团体,他这个昔日族长的身份也就名存实亡了。
“你会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样的结局也没关系吗?”
“塔……棱游大人,谢谢您的关心。但那种事情……没关系。”尼利尔笑得十分坦然平静,“在最初,我们家族也不是部落的族长,是因为先辈里有人能让族群的大部分人都活下来才被推选为族长的。”
——部落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褪色者的真名是【塔尼斯特】,但他们都被要求对此保密,这几位人也都答应了。
“我已经去世的父亲、母亲,以及更久远之前的家族长辈与同族先辈们,并不是为了争夺‘族长’这个位置才心甘情愿背负上这份职责的。”
“因为我们都想让族群活下来,我们想要看到血脉一代代的流传下去。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和同时代之人存在过的痕迹时……那些身体里流着与我们相似鲜血的后人,就是证明着我们昔日存在过的最有力证据。”
说到这里,尼利尔对她眨眨眼睛。
“棱游大人,与其说今后我不再是‘部落的族长’,倒不如说——我已经完成部落先辈们所赋予我的长久使命和职责了。”
从今往后,他尼利尔就可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