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幽暗,外面的阳光好像永远照不到这里,行走在狭长的甬道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森森冷意还鼻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盛如娇和聂明哲乔装打扮之后,跟在丁越身侧,走到了关押李沐春的牢房。
丁越是礼部尚书,皇上将审查丁越的事情交给丁越不合规矩,但也是为了给苏家人一个态度和说法,所以礼部尚书干起了刑部尚书的活。
而丁越虽是礼部尚书,可到底是世家子,该有的手段一点不少,各种刑讯手段招呼起来李沐春来丝毫不手软。
开始的时候,李沐春还嘴硬说有人陷害他,后来见丁越油盐不进才彻底的慌了,急吼吼的喊着要见李贵妃和大皇子。
丁越笑:“我告诉他就是大皇子将扯出来的,李沐春就傻眼了。开始还不信,后来见李贵妃和大皇子始终不露面,也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天牢是冷清,说话声音稍大就带了回音。
对于李沐春的表现,盛如娇并不觉得意外,此人心狠手辣,却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若大皇子那边有指望,说不定他还能咬牙抗住刑罚。
可发现大皇子和李贵妃非
但没有想捞他的意思,还想着踩着他撇清自己,依照李沐春自私自利的性子,能扛住才是奇怪。
“如此性子,竟也能想出那么多阴狠的法子去害人,可真是够人不可貌相。”盛如娇讥讽道,“丁大人觉得李沐春可自己做的事情全交代干净了?”
“关于苏家还有和祁山勾结的事情,交代个干净,至于其他……还请太子妃明示,可是下官有什么疏漏之处?”
丁越态度十分恭敬,且不说盛如娇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大恩人,就是这段时间盛如娇的种种表现,也可以让人彻底忽略她女子的身份。
而且和盛如娇打过这么多次的交道,他知道盛如娇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样问了,那定然有她深意。
“李沐春身边有几个贴身小厮,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到了江城之后,却先后都被李沐春派去了战场上,除了那个叫李安的,其余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盛如娇顿了顿,讥讽道:“他可是踩着这些亲随的尸体博取了不少好名声。我觉得这一点十分奇怪,丁大人不妨好好审审,说不得就有新收获。”
丁越脑子快速转起来,
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身边都有从小陪着长大的亲随,有时候这些亲随笔自己的兄弟姐妹还可信,一些隐秘的事情也是这些亲随去做。
有什么理由让李沐春会将亲随全部除掉呢?
如今丁越已经不好奇盛如娇为何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了,开始的时候还有这些好奇,现在他习惯了觉得都是寻常操作了。
丁越不由心中庆幸,他和身旁这两位是友不是敌,要不然真交上手,他觉得自己赢的概率大概是很小。
“太子妃说的那个李安为何活了下来?”丁越问。
“我也问过李安同样的问题,李安说因为他跪在李沐春面前表明忠心,不管他是谁,他都会对他忠心耿耿。”
盛如娇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耳朵里,却振聋发聩一般。
丁越当即变了脸色,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盛如娇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聂明哲,压低了声音:“太子妃怀疑李沐春不是原来的李沐春?”
不等盛如娇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一个蠢材怎么可能因为摔了一脚就有了脑子?从前的李沐春只知道哪个青楼的姑娘长得美,做的坏事也都符合纨绔子弟的身份…
…”
不是她瞧不起他,得就依照李沐春从前的性子,借给他几个胆子,也做不出勾结西津还计划把江城送出去的坏事来。
可若不是李沐春,天牢里关着的这位是谁?真正的李沐春又去了何处?
还有,若天牢中的不是李沐春,那大皇子和李贵妃顷刻间就从被动变为主动了,说不得还能借此事多得一些皇上的怜惜……
那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就要彻底变一变。
丁越有些纠结,平心而论,他不喜欢大皇子。此人看似宽和,可实际上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只从这次的事情来说,大皇子可不知道李沐春的身份有问题,那他就是为了自保毫不犹豫的送走产的亲舅舅去死。
如此冷血无情的上位者,绝不是东唐百姓的福气。
再有就是,李沐春勾结祁山出卖江城的事情里多少有大皇子的影子,只不过还没查看到切实的整局罢了。
身为皇子,不顾百姓死活,为一己私心,出卖东唐城池和无辜百姓……这样的人不配做东唐的储君。
若不然,以后遇到大事情,谁知道大皇子会不会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可若是将这
件事按下不提,那就是案子没查清楚,不说皇帝会不会发现,就是他自己也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模糊黑白,很难啊。
“太子妃倒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丁越苦笑。
盛如娇弯了弯眉眼,嘴角上翘带了弧度:“是不是难题,就要看丁大人如何选择。不过我倒是觉得丁大人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此人的真正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