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跪在地上,低着头,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光亮。
皇上这是对大皇子彻底的起了疑心。
若大皇子不能做出点什么扭转皇帝的心思,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但……
大皇子的日子越难过,他们才越好过,那么一个心思狭窄、睚眦必报的人登上皇位,于东唐百姓也未必是好事。
但二皇子也不像样子……东唐的这些皇子捆一块也不如聂明哲。
丁越有些发愁,但这愁也只能藏在心里,被上面的这位瞧出点什么又是一场祸事。
故不管上面的皇帝如何猜忌大皇子,丁越始终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跪着。
“丁爱卿继续说。”皇帝坐在龙椅上,阴沉的脸上老态尽显。
丁越恭敬道:“微臣将明哲太子送回了驿馆,又请了孙院正来救治,这才安排人进宫送消息。微臣没有第一时间向皇上禀告此事,还请皇上责罚!”
“事急从权,你这样做事对的,朕非但不要罚你反而是该奖赏你才是。你这会儿进宫回话,可是那聂明哲已经脱离了危险?”
“回皇上的话,胸口的匕首已经拔了,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
人仍旧昏迷着。孙院正的意思是,人若能在两日之内清醒过来就算保住了性命,若不然……来时孙院长让微臣帮他向皇上告罪,这几日他都要亲自守着明哲太子。”
皇帝沉默片刻,开口道:“就让他好好守着,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保住明哲太子的性命!”
“微臣亲自去告知孙院正,皇上仁慈为救治明哲太子竭尽全力,可如今明哲太子人未清醒用不着那么多太医伺候,微臣觉得不如将孙院正留下,其他御医还是要留在皇宫里。”
皇帝道:“就照你说的办。此外,刺客可曾抓到了?”
丁越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
“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管说出来,朕在这里,还不能为你做主不成?”
丁越犹豫了一下,道:“打斗开始的时候,有人去报官,官兵来的也快。可是不巧大皇子带着侧妃出来玩,带了不少护卫,两边人手冲撞在一起……刺客就跑了。微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姜公公眼皮子跳了跳,皇上原本就对大皇子颇有微词,现在只怕……
“砰!”
皇帝砸了手里的茶杯,面色铁青:“怪不得急吼吼的过来
要帮朕分忧,原来这祸事就是他闯下来的!青天白日带着侧妃游玩?他倒是会享受、好兴致!”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皇帝因为气愤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丁越低着头,姜公公更是恨不能让将自己的当成不存在的。
“他当真只是带着侧妃去游玩冲撞上了刺客?可有受伤?”皇帝忽然问道。
丁越道:“大皇子身边护卫得力,并未受伤。”
“究竟是护卫得力,还是那刺客绕着他走?”皇帝面容阴翳。
姜公公惊讶的抬起头,又很快的低下去。
皇上对大皇子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如今只要出了不好的事情,皇上就会跟大皇子联系在一起。
若没有大的转机,大皇子这就是废了……
姜公公能想到的,丁越自然也早就想到了。
想到最近苏家的案子,还有那日聂明哲说的,丁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但想到还关在天牢里的苏家满门还有大皇子此人……
丁越最终保持了沉默。
皇帝发了一阵子邪火,沉声道:“丁越,聂明哲遇刺的事情,朕就交给你来办!务必将背后黑手揪出来!”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
“查出什么来先不要声张,朕自由决断!”
儿子不争气,但闹大了丢的还是东唐的脸,若是聂明哲再抓住这个由头狮子大开口,东唐就会十分被动。
东唐皇帝一声肆意,还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心里大皇子又恼恨了几分。
“你先去守着聂明哲,有任何事情随时来报。”皇帝咬咬牙,又对姜公公道:“让大皇子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姜公公忙道了一声“是”,出去传话了。
大皇子本来是想刷个好感,没想到皇帝的面没见着却是被禁足了,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
孙明义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聂明哲,半晌才幽幽道:“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我,我当真是受宠若惊。”
他知道聂明哲不同常人,但是没想到这人胆子如此之大。
一场刺杀差点掀翻皇帝的御案,而据说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正神色正常的同他交代后面的事情,这副驾驶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似的。
被如此信任,孙明义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了。
见聂明哲还在交代后续的事情,他终于没忍住:“太子殿下就不怕我出卖你?
毕竟太子殿下是宸华国储君,而我是东唐臣子。”
“你会吗?”聂明哲反而。
孙明义沉默之后,道:“不会。”
且不说他在乎的人还留在宸华国,就是仅凭着聂明哲此行的目的他都不可能出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