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凊轻蹙起浓眉,动作迟缓地坐在椅子上:“现在各族战火四起,你身体不舒服能去哪?”
“天下之大,定有我的容身之所。”
裴凊微眯起眼,“隽儿这意思,是想离开繁族?”
裴津城低垂眉眼,深谙的眸子微缩一下,忽然跪下来对他认认真真的磕几个头。
“我自小母亲早逝,是你尽心尽力照顾与教导,不管多危险也总能护我周全。”他身体压低,额头抵在摁在地上的手背,眸子深谙:“父亲曾教过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裴凊眼眸怔怔地盯着他。
“父亲可以为我高兴了,因为隽儿找到自己今后的道。只是此道与父亲的宏图霸业与之相悖,所以……隽儿打算离开了。”
裴凊深吸一口气,眼底微红着眨眨眼:“到头来,你我父子终要背道而驰。”
“望父亲成全。”
“好。”裴凊叹息一声:“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离开繁族,你就再也不是北域少主,你做的任何事都与繁族无关。”
裴津城语气坚定,“隽儿这些天,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你我父子一场,我断不能阻止你要做的事。我放你离开。”
裴津城闻声,缓缓站起身,对他又行了一礼:“谢父亲成全。”
裴
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裴津城看他伤心,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二人是我的贴身护卫,我要一并带走。”
裴凊闭上眼,浑身萦绕悲伤的情绪:“都随你。”
“隽儿告别父亲,望父亲长命百岁,身体康健。”裴津城说完这句话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背对自己像是在难过。
他带着里陀与林早早快步离开,等他走远了裴凊才转过身,伸手想要喊住他,却不知该如何留下他。
旁边的护卫长急忙道,“大家主,就这么放那两个锦族人走了?要不要我等带人追上去?”
裴凊冷厉的眼神看过来,“隽儿跟我闹脾气,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若有人拿此事为难他,我要他死无全尸!”
护卫长吓得连忙跪下,“属、属下明白……”
“吩咐众人,不准为难他。”裴凊眼底黯然地坐回椅子上:“放他们离开。”
放他走也好,只希望他能走出一条与自己不同的道路。
就算那件事公之于众时,他也能全身而退。
—
锦族有了秦善淳与秦潇正父子俩带阵对抗繁族,几次战役取得激动人心的胜利。
把失去的三城再次夺了回来,因此热闹了裴凊,拿秦氏旁系众人在阵前相要挟。
秦老将军为了女儿,
只能舍弃这些宗亲,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裴凊斩杀在阵前。
事后,秦老将军心气郁结,躺在床上生了一场大病。
秦潇正也算看清了裴凊的卸磨杀驴的冷血行径。
想他们秦氏一族,自祖辈起便一心效忠于裴家,效忠北域繁族,最终落得通敌叛族的罪名,斩杀他宗亲仅十多人!
秦潇正与白景川带兵直攻繁族一城,为锦族立下不小战功。
“不愧是从小在战场厮杀来的小将军,秦家这位公子可谓是举世无双!”
秦潇正的战功被锦族广为流传……
有了他们守护前线,白君珩近几日的心情终于得到拨云见日,秦月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秦善老将军。
他年数已大,上战场的话身体吃不消。
安若听沈骁行说收到林早早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他们随裴津城已经离开了繁族。
“裴凊真能放他离开?”安若不太相信,“现在两族正是战况吃紧的时候,他舍得裴津城出城?”
沈骁行盯着手里的纸条,“这上面是林早早的字迹没错,我相信她有这能力把裴津城带出来。”
“也好,裴津城总归跟他父亲不一样,离开也好,这样我们更没顾虑攻打锦族了。”
她正高兴,丝毫没注意男人深谙的眼神。
就在
锦族所有人沉溺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中时,一个噩耗把他们打回人心惶惶。
裴凊那边研制不少蛊毒,危害周边几个邻族,能操控中毒的人们疯狂攻击锦族大军。
秦潇正与白景川接连几天对抗这些犹如丧尸般的毒军,早已筋疲力竭,对方人数越来越多,他们实在没办法只好退回主城。
在撤回的过程中,白景川不幸被裴凊的毒军打伤,毒素顺着他肩头蔓延,锦族研究人士提取他的血液检查……
发现这种血液并不会被快速传染。
安若知道这件事后忧心忡忡,“锦族是不是真的要难逃这次劫难?”
“放心,你大哥他们会有应对的办法。”男人轻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沈骁行,你不是锦族人,趁现在他们还没攻陷主城,要不……”安若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你带早早他们离开漠北。”
沈骁行蹙眉,“这么快就要与我划清界限?”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女儿呢?来漠北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安若鼻头泛酸:“我流浪半生终于才和家人团聚,不能在这紧要关头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