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悲苦劫难……”
悟劫苦笑一声道:“悠悠千载,转瞬如烟,可叹我等仍未逃出此间桎梏。那魔罗囚了我等轮回法魂,尽为破开绝地天通之路。这一旦被他得逞……”
“休想!”林季喝道:“那厮可在山顶?!”
“是。”悟劫回道:“那魔罗就坐在须弥山顶菩提树下,正自一一洗炼我等前世往生。欲往顶处巅峰,必先破开这座水镜囚笼。”
林季看了眼那上下四周好似大湖汪洋般的水幕道:“这又如何破解?”
“这倒难了。”悟劫摇了下头道:“此法乃由天外来客海公子祭炼而成,那人以水为道,手段玄妙。我以罗汉巅峰之境仍被困顿无着,其他师兄弟此世修行尚浅更是穷计无施。刚刚不久前,我才堪堪悟出一丝玄机。”
“这水镜囚笼乃是巫、道合流之术。以巫为基,以道为术。破之其一,断水复流,两者皆破,水枯镜裂。需集道成、神巫之力合而为之,道以破法,巫以醒魂,才可……嗯?!”
悟劫刚说一半,突而楞了住。
只见林季稍稍思索了下,一把抽出长剑划破指尖,随即以剑为笔,以血为墨,凭空点画开来。
唰唰唰!
一道道血影瞬间没入周遭水镜里,变成一只只金色小鱼儿四下游荡。
仿若那鱼早在境中,与这囚笼一法同出!
“这是?!”
此时悟劫已然记起累累前生,曾有一世落在极北之地,被部族长老选中习过大巫之术。
眼见林季所施之法,立时想起,此乃巫族独有、极为高深的血魂之术。
那时,他仅是有幸见过,哪又知晓内中玄妙?
可这绝对没错!
就是血魂术!
林施主不是以道入境么?何时又曾学过神巫之法?!
悟劫正自奇异间,只见那只只小鱼游到身边,随即围成一团,合力推抵着那根穿透前胸的大铁锥。
其他几镜里也是同样,那一只只浑身上下遍闪金光的小鱼儿,成群结队的游到众人身旁,或是啃咬绳索,或是掀动钉板……
金光缭绕,分外迷离。
随着林季手中长剑越舞越快,那水中鱼儿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成千上万,顷刻之间,已把六道水幕团团充满!
“原来如此!”
这时,悟劫才恍然:林季先是以血为祭施出神巫之术,破入水镜之中。随后又化成点点因果道韵,一一化开内中禁锢。
眼见那一条条小鱼越游越快,渐渐化成道道金光,如雷奔突,如风迅疾。
咔!
突而间,六面水幕上同时炸出一条裂痕,随即又似落地晶石般四面展去!
咔咔咔……
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砰!
猛一声响,水镜炸碎,大浪汹急!
呼!
滔滔水浪一闪而逝,仿若虚幻梦境般凭空消散。
再一看时,几人仍被困在其中,只是身上刑具尽已除去。
悟劫看了眼空洞洞的胸口,叹声赞道:“林施主果然不凡!可这最后一道禁锢,却与魔罗本命相连。魔罗不除,囚笼不破。万一被他逃脱可是大为不妙!我等俱是轮回法身,虽暂时离困不得,却也无碍。施主快些上山就是!”
“好!”林季应道:“待我片刻,这便斩了那恶佛魔罗,还我大夏朗朗乾坤!”
说着,化作一道青光自水镜囚笼一冲而出。
……
须弥顶上霞光万丈。
正在峰头,孤零零悬着一棵菩提树。
那树也不知活了多少久,此时早已干朽,横生四外的枯枝宛若一只硕大怪手,死死的罩住了山头。
林季踏上山顶一看,只见菩提树下坐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儿,好像死去多时一样,破破烂烂的僧衣上落满尘土,紧闭着两眼一动不动,任凭阵阵山风把颚下乱须吹得东倒西歪,好似秋末杂草一般。
实在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甚而一眼看去还有些可怜的老家伙竟然是西土佛国的万恶之源!
“阿弥陀佛。”
似是察觉林季走近,那老头儿微微睁开眼来,诵了声佛号。
“你还有脸诵佛?”林季喝道:“这好端端的佛国乐土,已被你害成什么模样?!今遭,我便替如来灭了你这恶障!”
唰!
道剑出鞘,青光乍起!
“恶?”
那老头儿嗤声一笑道:“你可知何为善,何又为恶?即便大善大恶又如何?掐指算来,你这小儿不过短短几十年秋虫夏草一般,也配与我谈善论恶?天道渺渺,无际无边。若不破出此界,无论你我,终是尘埃!”
呼!
满身灰尘迎风飘起,在头顶那轮金光大日的照耀之下,颗颗醒目,悬在半空。
“你倒说说看,这哪一颗是恶,哪一颗又是善?!”
“你之所见,善是恶非,我之所见,善恶皆空。”
“你口口声声要为善除恶,可与恶而言,你就是恶!”
“你想一统江山,天下永安。可对唯恐天下不乱的兵匪而言,你却大恶至极,罪不可赦。”
“草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