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灵尘应声而起。
稍退半步,随着林季直往深山密处走去。
嘎,嘎嘎……
远处山头传来一阵乱鸦惊鸣,紧接着又是一群群各样飞鸟惊空四散。
当!
恰此同时,对面那座宛如悬空立掌般的山顶上突然响起一道清脆钟声。
虽隔十余里,可林季却一眼望得清明,正在山头立有一座破落小庙。
那钟声正是由此而出。
夜鸟惊飞满树风,空山古寺晚来钟。
“该不是……”灵尘面色一凛,刚要急掠而去。
“无妨。”林季不紧不慢道:“襄州境内一向太平,哪只妖鬼瞎了眼?敢在此处乱为?些许邪祟罢了,小英足以应对!”
灵尘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眼满天星斗,这才恍然。
按方位来算,此地正处襄州正中。
太一东南可望,三圣西北遥见,顺着官道一路前去百余里便是钟家所在的襄城。
若说其他地方妖鬼丛生,有些鞭长莫及顾照不周倒也平常。
可真有哪只妖鬼敢在这里作乱的话,怕是那三家脸上都不好看!
最多也就是流窜邪祟暂居一时,一旦发觉此处乃是三危之地,早就逃之不及!
以小英此时六境巅峰之力,自是绰绰有余。
关心则乱,恃恐有余。
“灵尘长老……”林季信步向前,指了指四外惊逃的鸟兽道:“不久前青城有劫,那般景象可比此时壮阔万千吧?那又是怎地一回事?”
“是……龙脉余运所至。”灵尘仍有些放心不下又向远处山头望了眼,进而详细解释道:“圣主早知,那大秦所建的镇妖塔名为禁锢妖邪,实为镇拢地运之气。”
“而那破口就在青城山。”
“哦?”林季扭头问道:“那又是怎地一回事?镇妖塔不是早就破碎了么?怎会又生这般浩劫?”
“这……”一时间,灵尘好似不知又该如何解释,习惯性的装了一袋烟,随手点着紧着吧嗒两口,这才道:
“龙脉所集乃是九州气运,汹汹升腾宛似烈焰熔炉。如此一比,那镇妖塔便是炉膛,不断被关入其中的妖鬼邪祟便是木炭柴薪。”
“木炭一燃,其下煤石——也就是龙脉之力才会续续不断。”
“九州各处也能由此得气运之福,形若温气暖水。”
“而经炼化之后,这方熔炉的残渣出口,正在青城。更确切的说,就在那十万大山之中。”
“正因如此,那十万大山才一直妖气弥漫,最适狂生。”
“一旦那些大妖成了气候,乱出作恶,又被抓去投入炉中。以此循环,周而复始,才有大秦社稷千年。青城由此也被知情者戏称为——养薪门。”
“原来如此!”林季微微一点头,心下暗道:
“原来这所谓的龙脉气运就如前世暖气一般!那镇妖塔就是个锅炉,需要不断的加些木柴,也就是妖鬼邪物进去,从而引动龙脉之力汹汹而起。形成的热量也就是气运,再被秦家及各派瓜分。炼化后的残气,也就是煤渣都排在了青城十万大山之中,从而孕妖而生。一旦那些妖王成了气候,又被当成柴草仍进炉中!”
灵尘吐了口烟,又解释道:“自镇妖塔破碎后,再无残气经出。可监天司也同时散落,再也没人砍柴捉妖。于是,我就让小英身入山中,以杀炼性以血筑基。本来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谁知……那一日,山生巨裂,轰然坍塌!一股从未听闻的浩荡妖气狂涌而出!数万妖众,竟在一夜之间化出人形!拼死狂冲之下,青城弟子哪又拦得住?”
“幸好,那些妖中,成了气候的倒也不多。虽已化出人形,也不能怎样。只是……”灵尘说着,那张本就刻满皱纹的老脸猛然一沉:“只是我在追捕残妖时发现了两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后来一想,此事多半与这两人有关!”
林季停住脚步扭头问道:“什么人?”
“一人是秦家旧部,秦戮。我与此人原早打过些交道,他虽然只有入道后期的修为,可却素以阴心很辣著称!很有些手段!历来是被当做秦腾的接班人培养的,尤其在秦家暗部中的地位,更是首屈一指。就连秦家嫡传长子秦盛也远之不及!”
“另一人,是我罗刹叛逆唐三!”
“我罗刹虽弱,可妖国若想一举吞没也是不易!数千年来一直未能得逞。直到这孽障唐三出现!
他本是罗刹旁支,一直对嫡传王位跟耿耿于怀,早曾作乱,父亲容他一命。谁知竟不晓悔改,反而阴狠在心,暗与妖国勾结。先是暗用毒计杀了我父亲及其他几位罗刹大能,随后又引敌破城,致我罗刹数千年基业功亏一篑!
如今,我罗刹一族死的死,逃的逃,全族上下仅有他唐三卖主求荣得了好处。据说,近来还娶了妖国公主,成了妖后身侧一等红人!”
“青城异变,而这两人又乍然而现绝非偶然!只可惜,我修为不济让他们逃了去,未能亲报此仇!”
“秦戮,唐三……”林季默念一声道:“我记住了,旦有得遇,定不相饶!”
当!
当当当……
正这时,山头庙里又接连传出几道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