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小瘦子吓了一激灵,还没等惊喊出声,就被兜头落下的血水浇了个底透。
紧接着后脖子上一凉,似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
哪还顾得上疼?
小瘦子慌忙叫道:“仙,仙姑饶命!小……小的还有大用!”
“哼!”背后响起一道冰冷至极却又格外动听的声音道:“留你这淫贼用作何来?!”
“仙姑留情,小的本是宫人哪曾作恶?”小瘦子慌忙叫道:“是被这群恶汉携裹而来逼不得已。仙姑,这群天杀的恶贼近来抓了不少乡妇全都关在山上。若是仙姑成全,小的愿前往带路!”
背后那人稍稍一顿,随即冷声喝道:“走!”
“是是……”那小瘦子连连应声,尿水顺着裤脚流落一地。
淡白色的月光下,那小瘦子迈步如飞,一个劲衣女子手持长剑紧步相随。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跃过山岗去,山头坡道上树影一晃闪出一道人影来。
麻衣半卷,草鞋沾泥,满头乱发,一脸皱纹,仿若刚刚犁锄晚归的庄稼老汉。
“哎!这丫头!真是不省心啊!”那老汉微微摇头一叹,慢悠悠的装了一袋烟,随手一指。
噗!
火苗闪过,青烟腾起。
那老汉美美的抽了一口,刚要迈步向前,突然眉头一皱,扭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从他刚刚闪身而出的树影后又多出一道青衣人影。
见他望来,那人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见过灵尘长老。”
老农一楞,赶忙满礼相还:“见过天官!”
“你我旧故,无需如此!”林季荡袖一摆,止住了灵尘全礼之势。眼望远处山丘道:“不愧罗刹血脉,仅是一年之余便有这般修为,怕也即将入道了吧?”
“不错!”灵尘面露得意,微微点头道:“若非我强力压制早已破境,只是……她毕竟半人半妖,若是根基未牢,恐有后患。所以,这才任她肆意杀伐,以血筑基。可如今她已在六境之巅,仅以凡俗恶血难成一二,沿途杀些恶匪……聊胜于无吧!”
林季笑道:“于是,你就暗中跟在她身后,既盼她多杀些妖祟助其修为,又怕她真遇到了什么大妖恶鬼深陷不测?!灵尘长老,那青城山上徒众千百,可未曾见你如此爱谁!这般行径更不似你这闲逸农夫所为,莫非……还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咳……”灵尘闻听,猛吐了一口烟,差点儿被呛了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龙与我曾有救命之恩,代他教个徒弟也是分内应该。这隐情二字又是从何谈起?天官,莫要说笑!”
灵尘板着那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混黄两眼中生出几分不悦之色,若非林季今非昔比已是全境天选,恐怕仅凭这一句笑谈就要当场翻脸!
林季却似完全没看见一般,极是好奇的问道:“灵尘长老,那日我小英上山时,曾听你亲口说过。他是罗刹妖与人族女子的子嗣血脉,却不知……她父母皆为何人?”
“这……”灵尘长老一顿道:“我也仅是听说而已,他究竟又是谁之血脉我也不晓。天官又是何来此问?”
“咦?!”林季故作惊讶道:“这就怪了,我最近可听说,小英的父母不但清清楚楚有名有姓,甚而还都大有来头!其父是明光府墨守魏丹青,其母是罗刹公主血莎。此事于旁人而言,或许是隐秘私情。可对你来说,却应早知底细。莫说她父母的姓名跟脚,怎地就连她到底生父为妖还是生母为妖,也都弄不清了呢?若说此间并无隐情,谁又能信?”
灵尘抓着烟杆的手微微一抖,长长的吐了口烟气道:“天官,事已至此,那往日曲直却还重要么?”
“重要!”林季收起笑意,两眼紧盯着他道:“天下诺大,那往日恩仇我无意知晓,可永安在即,这人妖善恶,我定要知个清楚!灵尘长老,为人为妖,哪个更好些?!”
灵尘闻听蓦然一惊,好似不认识一般,重新打量林季一眼愕然惊道:“此间隐秘知者寥寥,你又是从何知晓?!”
林季一笑道:“大秦在时,虽是妖鬼成灾,可能明目张胆聚成一地的仅有三处!云州青丘之狐、紫云之牛,另外一处就是位于青城的十万大山。”
“虽是对外言说,方便弟子历练,养妖为战。可总觉得有些不对!秦家为补地运之气,四处抓捕妖鬼投入镇妖塔中,却是为何一直不对青城下手?”
“太一门、三圣洞等大小门派的弟子若是隐之不报,暗中加入监天司一经发觉立时处死。就算早有备案,也仅能在位及县捕难升半步,可为什么偏偏对青城山网开一面?太一门、三圣洞可有道成坐阵,秦家都毫不留情,青城仅你入道巅峰,又是哪来的法外开恩?”
“当然了,那时,我仅是心有所惑罢了!”
“听闻小英父母那一番人妖情史后。突而惊觉这其中定然有人说谎!可这谎言却又偏偏奇怪的很!既然对她人妖混血一事毫不隐瞒,又是为何非要隐去她父母名姓,又乱了男女之分?”
“直到这时,我也仅是甚有不解而已!”
“方才不久,我见了道阵宗的聚灵法阵后,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