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了尘面色陡变骇然大惊,随着林季每说一句,他那早已瞪圆的双眼就再睁大几分,直到最后已是睚眦欲裂!
“阿弥陀佛!”愕然半响,了尘再合双掌,谓然一叹道,“想不到林施主早已尽晓。此等秘辛皆是记在《雷云志中,除却历代掌门外无人知晓。即便是当年那杀光全寺犯下滔天罪孽的邪僧章弥也仅知半角而已!可林施主此番……”
了尘微微一顿,小心的看了林季一眼试探着问道:“……是为登山取剑,还是为那大阵而来?”
林季回道:“我方才已看过了,此间阵脚无恙安然。如此最好,我还惊它作甚?倒是想去山顶一看。”
了尘一听,这才放下心来,随而又担忧道:“林施主……千万慎行!那山顶神雷道道如劫,可是非同小可。历往年来,莫说当即身死化作飞灰之人。便是命强运大化作雷魁者也甚有千百,这四下囚笼便是明证!”
林季有些不解道:“雷云寺向来不以修境高深而著称,落在襄州三足之地更是寂寂无名。而雷魁一事又知者甚少,这古往今来,又是如何尽擒于此的?”
“那山上有一位异士……”了尘回道:“谁也不知来自哪里,姓甚名谁。赤发红目,手持大刀,终日都绕着那滚滚雷云四下巡视。见了生人二话不说,挥刀就砍,遇了雷魁,更是紧追不舍,非要亲手抓了送进牢来。就像是……此间牢笼唯一的捕头!”
“只是,他向来只在夜里来去,那一身修为脚力又是奇高无比,数百年来鲜有人知。我早在尚未化形时,倒是见过他几次。别看那人疯疯癫癫的一副凶相,可却心生慈悲满怀善念。这些年来,被他赶跑,或者说免遭雷劫被他救下的生灵不知凡几!”
“正因有了他在,倒也少了许多麻烦。由此那山顶更是少有人来。不过……倒是有个例外。”
“哦?”林季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例外?”
“这说起来约有大半年光景了,那天来了一个老修士,自称姓霍名不凡,向我详细打探山顶之事。我见他道境高深修来不易,便自如实相告晓说厉害。可他一听,反而两眼发光,甚而激动的连连搓手满地徘徊。当下做别便要直登山顶。”
“可随后一想,怕是我哪句没说明白,让他生了侥幸之心。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罪难容,心更不忍!于是,就赶紧一路追去!”
“等到山顶一看,却有些目瞪口呆!那霍姓修士竟与那异士怪人对面而坐哈哈大笑!甚而,还畅饮斗酒共饮一葫!我在旁边观望良久,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可却不免甚奇怪哉!”
“又隔几日再去看时,那霍姓修士已在山顶铸起一座八角石台,竟在那怪人的协助之下,接连引来道道雷光……好似是在炼化什么法宝道器。”
“如此情形,此前也曾有过……天工坊的几位长老,也想借雷炼器,分出几人引着那怪人满山乱跑,另有几人引雷入封,只可惜……他们高估了自身,小看了神雷。九雷齐落之后,数人尽死,仅逃一人也被劈做雷魁!最里边那间囚牢里所关的就是!”
“可这次例外却大为不同,前些日子我还去看过。那霍姓修士仍在此间!而且,道道雷光四下激荡左右奔突,好似已尽大成!只是……我修力低微,近身不得也看不清楚。不过,只要他还没事,我就心安了得。”
林季听闻至此,不由心道:“看来还真让霍千帆猜着了!”
“那霍不凡虽然身负炼宝奇术,可惜却阅历有限。刚刚拿到雷云珠的时候,只当那是寻常道器,便自一口应了下,可随着他不断炼化慢慢的就会发现远非如此!直到最后,认出那竟是先天至宝,这才遍寻九州寻访化炼之所!就连这一点,也被他叔叔猜个正着!果然到了雷云山!”
“可是,那个一直守在后山的怪人又是谁呢?”
“我这便前往后山。”林季衣袖一荡站起身来,“大师可愿引路同行?”
了尘一楞,慌忙应道:“施主于我有恩,自是乐意的,请随我来!”
说着,两手落地,后背微隆,唰的一下,变成了一只足有半丈大小的白耳黄鼠狼。
雷云寺后就是雷云山,那滚滚雷云惊天齐落,想要装瞎不见都分外艰难。自然无需用谁指引带路。
可当下寺中已生惊变,刚刚又杀了两个六境妖僧,若是单独留他在此,一旦被发现了恐将性命不保。想来想去,还是带着他一起走的好!
至于那个维州乱僧,稍后再杀也不迟!
了尘浑身是血伤的不轻,可他毕竟身为五境妖王,本体又是黄鼠狼,走路穿山自是无妨。
一人一妖,相续穿过两间摆满了古木书架的密室,跨出门外。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
红阳西坠,满目霞光。
空寂无人的阁楼前方不远,长着一棵挂满粉白小花的秋海棠。
丝丝芳香扑鼻入肺,于此同时也隐隐传来一片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林施主,这边来!”白耳黄鼠狼朝着后院角门扬了扬下巴,快步跑去。
“站住!”
嘎吱一声,门扇大开。
与门同声,响起一道怒喝声:“好你个老妖!还敢化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