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么……”
孤鸿真人的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指着飘在半空那一片紫色云团道:“此乃天仙之韵,是当初那位道门先贤所留下的。老夫虽非那位上古先贤之后,可却早就易血而生,得其传承!这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和宋苍!”
“我和宋苍?!”林季猛然一楞,呼的一下彻底醒悟过来:“你是说徐定天?他才是那位上古先贤之后?!”
“哈哈哈哈……”
孤鸿真人突而哈哈大笑,似乎都忘了自己已受重伤,滴滴鲜血仍顺着嘴角四溢飞扬。
他笑的肆意无比,足足过了好半响这强行止住笑声道:“那你以为,老夫又为何对他青睐有佳,使之成为首席弟子?若论资质,他也仅比同辈中人稍强一些罢了,却还不曾入得老夫法眼!”
“这说起来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老夫正在日游破道无门,偶然遇见一片夹在溪畔的桃花林,顺流而上,沿谷而入,随后就见到一个小村庄。”
林季暗中心道:“这倒是有点像被郑立新所找到的天外村……”
“那村里人耕足自食,不知外世,别说当今,就连秦统天下也一概不知。子子孙孙从未出村,只在此处怡然传世。老夫在村中盘桓几日终要离去时,有个童儿躲在村口,苦苦央求老夫收他为徒,想到外边见见世面。”
“老夫见那童儿很是机灵也就应允了下,可刚刚出村没不久,迎面就遇到了禅灵大师非要与我争夺此童。那时,老夫嫉佛如仇自然不肯,当下就斗了个天昏地暗。可随后却遇大妖,不得已之下,老夫与禅灵又瞬间化敌为友,合力诛杀了那妖王。”
“直到这时,禅灵大师才告诉老夫,之所以宁犯大忌,在东土中原与我大打出手,是看中了这孩子的血脉传承!他所修习的法门能一眼望穿:这孩子的血脉不但可益寿延年,更能令修途一马平川!”
林季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凝起两眉。
“禅灵之所以告之老夫,是想由此寻之父母亲族!”
“可等老夫带着禅灵再次返回时,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村子了,也就只好作罢。”说到这儿,孤鸿真人稍停了下,看向林季道:“这童儿,姓徐,也就是徐定天的先祖。”
“随后,你就换了他的血?!”林季冷声问道。
“自然!”孤鸿真人毫不掩饰道:“否则,老夫尚未道成何来寿元八百年?”
“可老夫既要得命长寿,又要破境有成,一人之血,岂又能够?于是,老夫就把这童儿落在民间,使其妻妾有子,代代相传。每隔十余年,老夫都以验灵选徒之名易换其血。”
“不料,再次前往时,那徐家却突生变故。所有子孙尽被斩杀,仅有一子幸免于难。于是,老夫就把他带回了山门。名义上拜了我师弟飞鸿为师,实则却是由我亲自传授。此子正是你所见过的徐定天!”
“孤鸿!”林季愤然道:“你这禽兽,这等恶事都做的出来!名为恩师,实为魔障!世代易血,罄竹难书!”
“哈哈哈……”
孤鸿真人毫不在意的哈哈笑道:“林天官,你虽破境如飞,可毕竟修行日短,尚还不知何为善,何又为恶!这天下修者万万千,可有尽善无恶者?”
“想来你第一次见到徐定天是在白慈山吧?那一遭试炼,死者数百众,你可救得几人?”
“你曾亲眼见过青城选徒吧?那入者万千,最终登顶又几人?”
“修仙修仙,本就逆天!否则那入道天劫又是从何而来?你若安生为民,凡俗一生,雷又何来?”
“你曾在监天司,亲眼见过那高群书善恶如何?那方云山又曾管过百姓死活?”
“我你曾在扬州有见,你觉得南宫城主那一身魂气又是如何修成?你亲自登门的付家,又是如何血中立足?”
“太一与三圣洞同在襄州,直到如今仍有间隙,你觉得数千年中厮杀几许?又是何等阴计恶术未曾用过?”
“你自云州而来,可曾见过那芸芸众生乱景如何?”
“秦家一统天下,亡死血骨千百万!可那仅是凡俗相斗十年争杀!”
“可修者一路十里荒芜千里废土,谁又能一一可数?”
“不说别人,就说你自己!你修的是因果道,不妨展韵自视,可又曾全是善因毫无恶果?”
“修仙修仙,善恶随天!”
“老夫自问无愧于心!”
“单论此事,老夫佑保他徐家富贵数百年,仅是易了些血脉而已,又未曾杀人祭魂,断他子孙!与旁人做比,老夫又是恶从何来?”
“林天官,这天下之事,并非只以善恶论之!”
孤鸿真人稍稍顿了下道:“方才,老夫也说过,徐定天落得今遭,也是拜你所赐!若你当年,不是年轻气盛非要占先,他又何必一心魔道,从而一步步落入宋苍的圈套?”
“徐定天被我亲选入山,本就自持甚高。头上顶着太一门大师兄的名头,既是荣耀也是负担!你可曾想过?在一众师兄弟和其他各派弟子眼前,当着老夫的面施出毕生所学仍是输你半筹,他当时又是何等心境?以他之秉性为人,又该做出何事?”
“徐定天之果,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