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许念想听到的话,一句“我心不安”,胜过千言万语。
“那你还劝我去保送……”许念委屈得眼底通红,仿佛应付许晓雅时的艰难,准备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哎哎哎??你别哭啊,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
许念整理了一下表情五官,这一整理可倒好,眼泪就被毫无预兆地挤了出来,这回可真成了老娘们了……
“没哭,没事儿,就是有点感冒了好像。”
“该!活该!谁让你大冷天往外跑,你咋不光腚跑呢,那特么病的更快!”嘴上说的狠,可许怀早就心疼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托起许念,扯掉许君山的厚外套:“别跟这儿客厅浪了,怪冷的,进屋睡觉,电热毯早就暖好了。”
这一夜,许念的手机格外安静,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许晓雅的消息。
许念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看着手机上没有动静提醒,不自觉的感叹:
“许怀,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讲过,许晓雅这些年其实过得挺艰难的。”
许怀一边整理着自己被窝里的玩具,一边给自己摆阵钻进去,听到许晓雅三个字的时候,还是稍微停顿了一下。
“嗯,没讲过。”他故作镇定,想听,又不太想知道,他怕知道的多了,心里会变得复杂,但还是没忍心打断许念。
“我经常在夜里听见许晓雅偷偷哭泣,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才渐渐摸索明白,一个女人,背井离乡,做着高强度的工作,对社会对人民的使命感,对我亲生父母的愧疚,以及对你的思念,带着我这个没有血缘的拖油瓶,却要一直视如己出,把我保护的教养的很好,她几乎没有想过再找,她一个人背负着这些,默默走过了十几年,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挺拔板正的状态,从没有一刻松懈,我知道这很辛苦……”
许怀琢磨了许久这些句子,很显然许念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
“这……和你去保送有啥关系。”
“因为她有愧疚,所以希望我能继承我父母的遗志,也成为一名警察,对她来说,这是一份交代……”
“所以许晓雅就是这样逼迫你的?用你亲生父母的遗志??”
“嗯,差不多吧,无论面对许晓雅的养育之恩,还是那份所谓的遗志,我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她很了解我,不认为我会拒绝。确实在此之前,理智的讲,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没有理由拒绝。”
许怀一时间无法对答,关于许晓雅的一切,似乎除了许君山提及的过往,并没有从许念那里得知太多,无非就是些曾经关联到自己的。
从未想过,许晓雅这些年是怎么把许念养大的,又是怎么独自捱过困境与漫漫长夜。
他体谅许君山为了养自己在外奔劳,甚至在他奶奶走后,也开始体谅他奶奶为何会待他不好。
他曾经羡慕身边所有人,生活里都有母亲这个角色的呵护,唯独他只能靠想象过日子。如今许晓雅几乎可以日日在眼前,却没有设身处地的体谅过许晓雅。
或许她永远都是一副刚硬挺拔的外表,一身正气,让许怀忽略了,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许怀在没日没夜思念那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母亲时,他的母亲也同他一样思念着他。
他是如何捱过那一个个泪流满面的夜晚,许晓雅或许只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许怀很快从许念的语境里逃脱,虽然他早已原谅许晓雅当年的不告而别,也尽量的尝试和她接触,重新熟悉这个,本该是他在这世上最熟悉的人。
仔细想想,这也不成立啊,就算许晓雅带着许念这些年艰难,许念也是靠自己学出来的好成绩,舞蹈也是自己努力来的。
到了人生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是!念哥,你为啥老给自己整这么拧巴呢,不喜欢不想去保送,就明说,高考是给你自己考的,她许晓雅想去什么南京公安继承遗志,你让她去啊,绑着你干啥啊?咋的,你要是改明儿考上清北,就不是交代了?”
许念语塞,凝重的表情上多了一丝不解,他不明白许怀怎么能把事情想象的如此简单。
“不是这样的许怀,许晓雅不是别人,我不能忽略她的建议或者安排。”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不用在意任何人的建议和安排,就像你跟我说过的,那是你想要的吗?即然不想要,为什么不能拒绝呢?”
“……”
许念明显急了,他不知道怎么和许怀解释才能让他理解,一个被万般疼爱着长大,这份恩情,他就算不去报答,也不能去伤她的心,即便自己的私心更胜一筹,即便他有更多想要的,就是不能不顾许晓雅的感受。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许晓雅待他毫无保留,能给他的一定都是最好的,她能比许念看得更长远,打算的更周全,不光是为了兑现对他亲生父母的承诺。
也是为人母的善心。
他纵使有万般理由,只要许晓雅在一天,他就必须把许晓雅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不能忽视,这也是他为人子的孝心。
只因他是养子,更不能那般随意。
“你不能这样想啊许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