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箭奔向靶纸的时候,许念的心也跟着笃笃牵动,拉扯着他气血翻涌,赤霞色从脖颈蔓延到耳根。
许怀在背后紧贴着他,手也不曾松开,他察觉到许念的热气,偷偷抿嘴笑着,凑近耳畔,悄悄地说:“许念,你耳朵又红了。”
随后又拉回正常声调:“再来,拉弓。”
许念心中如万马奔腾,精力根本无法集中,全在许怀热热的手掌心和贴着自己的胸口,他竟然觉得如此踏实,好像有这样一个人依靠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理智很快将他拽回现实,迅速挣脱许怀的手,埋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我自己来,去玩你的吧……”
“你确定?”许怀不停地撩拨着。
介于他这一整天奇奇怪怪的举动,许念终于忍不了了,扬起声调问:
“许怀你是不是昨晚根本没断片,骗我!”
还没等许怀开口,好信儿地钟老实在一边儿接话:“聊啥玩意呢,啥段没断片,你俩哈酒去了啊?”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呆子打破,许怀没好气地回骂:“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钟老实嘟囔着:“神神秘秘的你俩一天……”
围在他身边的小姐姐并未停止捧臭脚,见那哥俩玩自己的挺好,他更乐于取悦小姐姐,便没再搭理他俩。
许怀的弓,磅数很大,每一箭打在靶子上都咣咣作响。
许念好奇地回头看着身边的人,拉弓,撒放,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有点专业运动员的影子,弓也像他刚进门时看见的那几位大佬手里的家伙一样,非常帅气,配重复杂,一看就贵得很。
而靶纸上,每一支箭落点几乎一致,硬币般大小的直径,紧密堆着扎。
许念趁拔箭的时候问:“你那大家伙,挺贵的吧。”
“不知道,反正是花许君山的钱,好用就行。”
每当他羡慕许怀的时候,都会比量着自己,如果自己也有个溺爱自己的爹,懂自己的爹,能把他养成啥样呢,第二个许怀?那也不赖。
在他印象里,许君山对这个儿子,只有顺从,从无反驳。
买最好的鼓,让他学,又买很贵很飒的弓,供他玩乐。
学习什么的从不过问,只会不停地不停地塞钱。
比起许念的妈,虽然也挑不出错处,但他妈妈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用条件换来的。就像他唯一一次的渴求学跳舞,也要用名列前茅来换。
俩人玩了几轮,许念觉得手酸,便提议先去休息休息。
钟老实可乐在其中,根本停不下来,这会儿正贴着姐姐,手把手教学。
二许哥俩放下手里的弓,转去了休息区。
“咋样好玩嘛。”许怀在吧台买了两瓶可乐喝了一大,造半瓶。另一瓶递给许念。
“还行,挺有意思。”
俩人先后落坐,许念一直低着头,揉手腕,像个受气包。
许怀见状抓过他的手:“咋的了?拉伤了?”
许念使劲挣脱,好像委屈里带着气,质问道:
“说实话,你到底段没断片!”眼神凌厉如水刀。
许怀:“嗨呦大哥,我以为你伤了呢,干嘛呀眼泪汪汪的,断了断了,我都断死了!咋整才能信,心掏给你吧……”
“我不要!你以后别贴我那么近,我不舒服……”
许怀坏笑一声:“好好好祖宗我错了,都听你的。”
仨人玩够了时长,钟老实被小姐姐拉拉扯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许念问,还继续么?
许怀一整个虚脱,说:“不了不了,我这四十多磅,起手就好几十斤的重量,没体力,都给我弄饿了,咱觅食去得了。”
钟老实也有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许怀说饿,必须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找好吃的饭店,所以他的软件里,基本都是给他收藏的店铺。
只要有他在,许怀就可以做个安心的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用管,跟着他走,跟着他吃,自己只需要付钱就可以了。
许念也开始端详这俩人的友谊,就好像他俩的默契与生俱来,应该没有什么事能将二人拆散。
看着钟实惯许怀的样子,像个老妈子,从头到脚,没有他操不到的心。
他俩无话不聊,从天上到地上,哪都能说上几句。
就连俩人今天穿了同样的袜子,都能咯咯咯地笑半天。
神经病一样。
许念又有些羡慕,时常插不上嘴。
他从未体会过友谊的分量,也从未有一个人,能如钟老实对待许怀一样全心全意待他。
他觉得许怀的自信,肯定有一部分是钟实的给予,那种被包裹着的安心,恐怕只有年幼相识,一路扶持的情谊,才能撑得起。
原来友谊是这种模样。
他对许怀,也有过这种感觉,但如今差之千里。
许怀对他也是,到底是和刚开始,有些不太一样了,从什么时候起,又是因为何种契机。
他更加首尾两端地揣测自己对许怀的情感,是否应该收敛一些,学一学钟实的从容自然,或许一切还能回到正轨。
而许怀在他这里,还不是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