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
“......”黄贯皓沉默不语。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银万两以为黄贯皓还会继续沉默的时候,黄贯皓说话了,“皇命不可违。”
“可是她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的生身母亲啊!做人不能不为以后考虑,等到......等到皇子继承大统,那......”
“银大人,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听到这儿,银万两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皇上虽说病重,但毕竟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倘若自己刚才的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娴妃殒命之后就会是自己。
一路上,两人的表情都是阴云密布。来到娴妃宫中,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提前授意,平日热闹的寝宫此时门可罗雀,娴妃旁连个丫鬟都没有。
“娴妃江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贪肆暴虐,罪孽累累。在宫中多年,师德败坏,背离皇室规矩,屡教不改,令朕深感痛心。念其身为皇子王母,格外开恩。但娴妃言行无常,已至朕及皇室成员难忍之境地。若继续放纵,江山社稷,亦有动摇。朕即于腊月初六,赐鹤顶红。”
宣读圣旨之时,银万两听出了黄贯皓声音与平时的不同,他在颤抖。
皇上的福晋早在皇上即位之前就已去世,此后皇后之位一直空悬。侧福晋江氏被封为娴妃,协理六宫。
平日里的娴妃就是温和待人的模样,面对此情此景,娴妃一身素雅常服,坦然地跪在地上,听黄公公宣读圣旨。
“黄公公,我想面见陛下。”
“望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我要亲自听陛下说,我要面见陛下!”
“此道圣旨就是皇上亲手执笔,圣意已经表明。”
“可是,我是皇子的生身母亲啊!生儿他才四岁,幼子无辜,不能没有母亲啊!我要亲自面见陛下,陛下定是听信了谗言。”
“娴妃娘娘,请慎言。万不可私自揣度陛下圣意。”
而此时,银万两已经神游天外,自己同样是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听见娴妃字字泣血的言语,银万两的内心被触动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银大人,还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
黄公公的话把银万两拉回了现实。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还不给我退下!”
此时的娴妃言辞激烈,几近癫狂,和之前坦然的样子判若两人。也可以理解,自己的切身生命都不保,谁还能一直保持冷静呢?
看见娴妃的样子,银万两停下了脚步。黄贯皓明显已经厌烦,不断催促道:“银大人,还不动手?难道是想违抗圣意、抗旨不尊吗?”
银万两紧闭双眼,头脑中一片晕眩。当银万两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如若抗旨,今日娴妃之景就是明日自己之状。
“娴妃娘娘,微臣多有得罪。”
“啊——不准碰我,退下!快退下!”
下定了决心的银万两一手掰住娴妃的下颌让她张嘴,一手拿着鹤顶红的瓶子灌药。
灌完了所有的药,银万两默默退至一侧。
“咳——咳咳——”
娴妃凝视着银万两和黄贯皓,视线逐渐移向远方。她的嘴角毒药还在不断地滴落,眼中噙满了泪水,令人动容。
“晟儿,母亲对不住你。今日,母亲含冤离去,日后你继承大统,必定要为母亲报着血海深仇!“
原本蓄满眼眶的泪水喷涌而出,暗红的血从嘴角流出,越流越多。原本素雅的衣衫也沾染了许多。
呼吸已经停止,但是娴妃仍然没有闭上自己的双眼。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银万两,这样的凝视让银万两芒刺在背。
银万两不愿再看,起身合上了娴妃的双眼。
向皇上复命以后,银万两就以身体不适之故,请求回家休养,皇上同意了。
等到银万两出宫门,已经是晚上了。
冬天的夜晚,寒冷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氛围。大雪纷飞,狂风呼啸,仿佛有某种恐怖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远处的森林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树枝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无数幽灵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在这样的夜晚,人们早早地闭上了家门,躲避在自己的家里。然而,银万两却不得不在这样的夜晚出外,银万两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充满了恐惧。银万两不敢回头,因为有什么东西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他。
回到家,银万两就直接病倒了。一连抱恙五天。
这天晚上,银万两的高烧刚刚褪去,夫人坐在床边喂他吃药。银万两拉住夫人的手,先把之前娴妃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想聊点体己话。
“夫人,这几天我想了蛮多。朝廷局势风起云谲,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继续呆下去,恐怕会像暴风雨天气下江面上的孤舟,自身难保。”
听完银万两说的话,夫人感到鼻子阵阵发酸。
“对不起,夫人.......是我连累了你。”
“多年前,我们在庄子门口救起的和尚曾对我说过早日回归乡野,但我当时一心想闯出点事业,却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