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声音遥远, 仿佛在海底聆听海面上传来的船只鸣笛声。
我很累,只想好好休息,不让人打扰。
我尽力动了动手指, 也不知道自己弄出多大动静。深沉的倦意席卷了我, 我不再关注外界的动静, 任凭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天光泄进海底。我费力地掀掀眼皮, 面前的一片白中显出事物的轮廓。
一丝风从我的鼻尖拂过, 我偏过头, 看见一个男人站在窗前, 正推开窗户。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 听见动静转过头来, 露出一双蓝眼睛。
那是一双让人见过就不会忘记的眼睛, 里面藏着雪亮的刀锋。
他向我走过来,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力气去辨认, 在困倦的督促下又合上双眼。
这样的过程反复好几次,等我彻底恢复意识已经是三个月后。
我登上游轮那天是圣诞节, 前一天晚上天上还飘着纷扬大雪。如今春日已至, 送到我病床前的花篮, 花瓣上尤带新鲜的露珠。
我在时醒时睡中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搞清楚事情的后续。
那天小丑安排在船上的卧底启动了炸.弹的备用主控器,船上所有的人质都在布鲁斯面前被炸得粉身碎骨。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藏在我左眼里的法器修复了我们的身体, 使我和他们一起活了下来。
我的法器本体是一颗凤凰眼泪的结晶。这次大规模的修补和能量传输耗尽了它此前积攒的所有能量,类比于这样多人复活的奇迹, 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出现。
法器无法填补的能量亏损, 由我们自身支付。
那天其他得到治疗的人陆续表现出了记忆紊乱的症状, 他们最多只记得上船前的事情,有些人的记忆甚至倒退回了一年前。
布鲁斯将其伪造成小丑毒气对我们的大脑神经造成了伤害,以此掩盖发生过的事。
而我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醒过来的人,直到开春才恢复清醒的神智。古一法师说,这是由于我的精神力量消耗过大,灵魂影响身体,导致我
受法器影响自发进入休眠。
即使我是来自始源宇宙的灵魂,这巨大的损耗也需要数年的休养来弥补。
万幸这场与小丑的游戏里,是我们取得了胜利。或许他足够不择手段,但我们没有向他的疯狂屈服。
哈维现在在监狱服刑,双面人的灵魂没有回到他的身体中,但他仍要为自己曾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布鲁斯请到了一位技术高超的整容医生,修复了他的脸。据说他现在正在监狱里埋头苦读,争取依靠优异的表现早日减刑。
我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住院观察期间布鲁斯和佩珀基本上是在我的病房里轮班值守,其次来得最勤快的人是迪克和杰森,再然后是跟着混进来的提姆。
这三个月里,迪克的家务能力进步突飞猛进,已经有了杰森三分之二的业务能力,可以吊打二分之三个布鲁斯。
杰森削苹果时果皮不断,果肉会削成一排排可爱的小兔子摆在果盘上。
迪克能削出来一个完整的苹果,果肉刚好切成八块,摆成一朵花。
提姆不削苹果,他和我负责坐在床上等着两个大一点的小男孩削好了苹果送过来。简单来说,他只负责拿和张嘴。
布鲁斯也不削苹果,因为他善于偷懒,一般会直接买切好了的果盘。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少,有时候会把韦恩企业的一些项目带到我的病床旁边做。我看到他处理工作上的事,这才想起来我昏迷的三个月哥谭慈善总会还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一切项目运转正常,你提交的大学生帮扶计划正在哥谭大学试点运营。目前情况不错。”
布鲁斯说着,眼睛从电脑上移开,“不用惊讶,我也是慈善总会的名誉副会长。”
“但你之前从来没管过慈善会的事。”我用牙签戳起一块去蒂的草莓,“你要开始和我进行商业斗争了吗?”
他无奈地帮我掖好被角,“我只是觉得看到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你醒来会高兴一点。”
我塞了一颗草莓堵住他的嘴,“谢谢你,以勤劳出名的韦恩。”
他默不作声地把草莓咽下去,又垂下
眼睛去看电脑,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一副十足忙碌的样子。
我用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他忙工作。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最醉心于工作的时间了。”我意有所指。
他真的很擅长当哑巴,有时候这点让我很烦躁,会让我暗自推测自己一拳下去能不能让他的下巴变青一块。
我摸了摸戴在手指上的悬戒,在脑海里搜索适合的法术。
疑似感到冥冥中的威胁,布鲁斯不再装聋作哑,他沉默半晌